栗雨青睁着眼睛十分无辜的样子, 说:“什么念头?”
她一边起身, 一边将所有脏衣服抱在一块儿。
伍长童支吾片刻, 说:“就……就马克笔的事情啊!你上次……的时候, 还是个小孩儿吧!”
栗雨青对她笑了笑,说:“那要看你怎么理解爱这回事儿了。”
她低下头吻了吻伍长童的额头, 说:“我想依赖你时候,就是小孩儿;我想保护你的时候, 就是骑士;我想和你睡的时候, 什么想法都冒出来了。”
她附耳道:“我还想在你身上写满我的名字, 就用这支马克笔——你看,笔有很多种用法, 爱也有很多种解释。”
她抱着脏衣服往外走, 说:“本来打算给你炖鸡汤,结果遇到了那事儿,现在只好随便做一点了。其实我早就想说了, 你的厨艺真不怎么样,还是让我来吧。”
不怎么样……不怎么样你还吃得津津有味啊!
伍长童一移开目光, 就看到床头上那支笔。既想起对方拿它做了什么, 又联想起“写满名字”, 脸都红了。她把枕头扔过去,大喊:“变态!猥琐!早知道就不让你变回来了!”
生病的时候多软糯啊,让干嘛干嘛,哭唧唧的可好玩了。
栗雨青脚步顿了一顿,转过头看着伍长童。
她脸上挂着孩子一般的惊惧, 看上去茫然无措又泫然欲泣,她目光纯洁如圣子,软软糯糯地问道:“童童,你还喜欢我,对吗?”
这话一出口,伍长童心里什么“以牙还牙”的邪念都没了,总觉得对方头上长出了光环。她捂住脸说:“看着你这张脸,我都差点忘了你刚刚做了什么。”
栗雨青于是露出一个独属于成年人的笑容,说:“你看吧,还是这样比较好。”
说完这句话,栗雨青头也不回地走了。不久之后,伍长童听到了洗衣机工作的声音。那声音和菜刀砧板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形成最美妙的乐章。
伍长童穿好衣服之后去厨房里看,她倚着门框,抱着手臂,听到栗雨青在轻轻地哼歌:“……那是我们缝缝补补的十年又十年……”
伍长童跟着她一起哼,栗雨青头也没回,道:“去睡吧,我做好了叫你。”
伍长童无声地笑,走到栗雨青身后。
存在感逐渐迫近,栗雨青知道伍长童在朝自己靠近,因此不自觉地崩紧了后背——她在等待一个拥抱。
伍长童伸出了手。栗雨青屏住呼吸。
伍长童替她把围裙系好。栗雨青身体更僵硬了。
伍长童将脑袋放在栗雨青的肩膀上,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栗雨青声音都绵软下来了:“别闹,做饭呢。”
伍长童抬起手,将抽油烟机打开:“你不嫌烟大?”
栗雨青:“……这是红尘烟火气,代表了我对你的爱。”
伍长童调戏完人,笑着退开。栗雨青的歌声在脑海盘旋不去。
——这是我们缝缝补补的十年,又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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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关于记忆
Jack对栗雨青非常感兴趣,因为从时间线上来看,她似乎是短时间内突然痊愈的。
短时间,短到一两天。
痊愈,没有任何后遗症。
“一般来说,精神- xing -的疾病痊愈都需要一段时间,淤血的散去不是一蹴而就的,心态的转变也不可能一气呵成。栗,你是如何做到的呢?”
栗雨青看了伍长童一眼,伍长童抢先答道:“这段时间以来,她的心理年龄逐渐成熟,语言能力也逐渐恢复,你应该注意到了。”
“是的,这说明她的身体已经准备好了迎接新的生活。但她的精神还没有,根据测试,她的精神状态一直处在不断的反复之中——相信你比我更清楚。”Jack摸了摸下巴,思索道:“那么是什么造成了她如今的改变呢?”
伍长童欲言又止,Jack转向她:“你似乎知道什么,对吗?”
伍长童清了清嗓子,又看了栗雨青一眼,确定对方不介意被当面谈到这些之后,才说:“前阵子发生了一场枪击案,你应该知道。那时候青青就在现场……她和我搜受了很大惊吓。”
“只有栗在现场,但你们俩都受了惊吓?”Jack追问,在看清两人神色之后,又了然道:“OK,我懂了。所以你怀疑,是这场惊吓歪打正着地产生了负负得正的效果?”
伍长童脸上浮现出害羞的神色,她轻咳一声,转过目光道:“也许,我还说了些什么。”
伍长童看着地板,于是Jack飞快地看了栗雨青一眼,不出预料地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宠溺的表情。但……还有狡黠。
狡黠?事情似乎变得有趣了起来。
Jack顺着伍长童说:“良好的沟通会带来出其不意的治疗效果,在过去的案例中总是如此。”
……
既然栗雨青再也没有求诊的必要,那么这就是一次告别- xing -质的沟通。趁着伍长童去结账的时候,Jack一直盯着栗雨青看,而栗雨青则是温柔地注视着伍长童的背影。
直到伍长童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栗雨青才转头看向Jack,问:“怎么了?”
Jack说:“你有秘密。”
“而你看出来了。”栗雨青不动声色。
“我绝不会告诉你的女朋友,”Jack举起手发誓,“以上帝的名义起誓!所以现在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了吗?要是解不开这个谜题,未来20年我都会纠结于此。”
栗雨青歪着脑袋思考,神色并不艰难。半晌,她道:“你知道我以前的职业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