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依次扫过周围众人,虽然还是微笑着,眼神却已经将她的轻视出卖得干干净净。
这话一出,剑拔弩张。刚刚调戏她的“徐哥”也不笑了,- yin -霾地盯着她:“你觉得你比我们所有人都强?”
禾央央突然摆开一个奇怪的起手姿势,问:“要比吗?”
刚刚还说要做她师父的众人纷纷打起精神,他们都看出来了,这小姑娘有点本事。可这姿势过于怪异,竟看不出师从何门。
“徐哥,上!”
有人一起哄,徐哥上头了。他脱下身上的马褂,道:“我会轻一点,尽量不弄坏你的小书包。”
“请指教。”禾央央认认真真地请了个礼,话音刚落,她已经出手。
快,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这个。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道理他们都懂,却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见到这么年轻、这么快的女- xing -武者。至此,再也没有人将禾央央当做一个误入的小姑娘了。
所有人都暗自思考,如果是自己的话,能招架得住这种速度吗?
徐哥后退半步,将将接住这一掌。他认真起来了,叹道:“基本功不错。”
禾央央说:“下盘不稳,很久没练了吧。”
弯腰,横扫。
徐哥没躲,脚下扎了个马步,压低中心。女孩体重在这里,哪怕有了速度加持,也未必能在二十多年的行家脚下讨到好。
禾央央的腿扫了半圈,突又极快地收了回去,换脚支撑,弹跳——
她自蹲而上,正对着徐哥的脸来了一脚。
“反应太慢,不知变通。”
徐哥捂着鼻子后退一步,红色的液体从指缝中流出。
禾央央对徐哥一抱拳:“承让。”
徐哥脸庞通红,憋出一句:“打人不打脸,还撒谎!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
有人看不下去了,主持公道:“虽说小姑娘言语诱导,但那种情况下大家都会防备下盘,哪怕没有诱导也不一定避得开。她收腿快,灵活,弹跳力惊人。这都是不可否认的吧?”
“老陈,你替谁说话呢!”“小徐,弱啊!”“散打不行,都花架子!”
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相当紧绷。而□□站在原地,天真无邪地眨眼睛问:“这是应聘流程?我必须打赢所有人,才能当花问礼的保镖吗?那,可以一起上吗?”
老陈无奈:“小姑娘你就少说两句吧……”
有几位看热闹不嫌事大,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正在这时,小房间的门开了。一个工作人员拿着资料夹道:“……徐国,禾央央,……你们八个进来。”
徐哥慌忙掏出纸巾擦鼻子,想给面试官留个好印象。目光一转,发现禾央央也在整理马尾和书包,还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你……?!”
“到我了,我会好好准备的。一起加油吧!”禾央央对徐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或许是气氛最为僵持的一组,其余六个哪怕没参与刚刚的闹剧,也知道这场骚动。好在进门之后,一切暗潮涌动都被暂时压制。
面试桌前坐了五六个人,大多认真看着面前的简历,唯独一个女人戴着帽子和口罩坐在最边上,将面庞挡了个完全,气质十分孤离。
“那个女的是花问礼本人吧?虽然没露脸,但也好美啊。”
“听说她就是来撑场子的,面了那么多兄弟,话都不说一句。面试官还是其他的人。”
禾央央适时插嘴:“她是来看眼缘的,面试而已,不需要撑场子呀。”
徐哥道:“应聘者都是武术高手,甚至还有退役兵,当然需……”
禾央央截断他:“影后不在乎这个吧,保镖只是打工的啊。应该只有颁奖礼需要她撑场子吧。”
“你!”
三言两语间,八人已经走到了面试官面前。徐哥有话说不出,只能憋回心里,脸都不忿成了猪肝色。
一个男- xing -面试官翻着简历,一个一个地看过去:“你是12年的世界柔道冠军,你是武警退役转业的,你是散打协会的荣誉副会长,你是16年的柔道冠军——哟,前面有个师兄,要叙旧吗?你是……”
他一页一页地翻,翻到最后一个的时候顿住了:“禾央央……经历和荣誉,无?”
禾央央想了想,指着徐哥说:“我刚刚打赢他了,算不算?”
徐哥十分愤怒,张口欲反驳,鼻血又流出来了。他只好怂回原地,拿纸巾擦了擦。
面试官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狐疑地转来转去,最后问禾央央:“这份简历,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禾央央“哦!”了一声,如梦初醒道:“我还有个东西。”
她蹲下去,将书包放在地上,在里头翻来找去,终于拿出一个笔记本。她重新将书包背好,捧着笔记本递过去,说:“你得看看这个。”
面试官伸手欲接,却见那本子方向一转,被直接推到花问礼面前。
面试官:“……”
徐哥:“哼,果然是小学生……还带交作业的么?”
谁也没有想到,角落里一动不动却存在感超强的影后竟然动了,她将笔记本揽到自己面前,用手肘压着,却并不看。
她取下口罩,仰起头看禾央央,说:“这些天你去哪里了?”
应聘七人组隔得远,看不清花问礼的表情,但声音已经足够令他们惊叹。
清冽又孤独,有玉的质感。
更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然认识禾央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