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周牧屿眉心一跳, 盯着他, “这么截?”
男子抬起手, 放在颈边,做了个横抹的姿势。
“事出突然,小的只得先斩后奏,求殿下原谅。”
“好好好!做得好!做得好!”周牧屿眼睛都亮了,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又问:“手脚可干净?”
男子道:“小的安排几个弟兄埋伏在偏僻荒凉处,将这两人放倒后,搜走所有值钱的财物,将尸体抛在隐蔽的山坡底,即便被发现,也只会当是遇到山贼劫道的了。”
“你做得很好。有勇有谋。跟着孤王,孤王必不会亏待于你。”周牧屿哈哈大笑,扶着他手臂让他起来,当即赏了三万两银票,转而问:“你与螣蛇,谁的功夫好?”
男子平凡无奇脸上闪过一丝嫉恨,低眉答道:“若论单打独斗,小的不如螣大人。若论出奇制胜,则要比过方知。”
周牧屿拍拍他的肩,笑道:“所以他适合做奇兵,你适合做将军。”
精瘦男子的眼中一片亮色,重又跪下:“小的愿为殿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男子退出去后,周牧屿将郭铭禧叫了进来,将京里的情形与他说了。
郭铭禧听得文亲王的手下将朝中传圣旨的公公都灭了口,惊得张大了嘴巴,还没消化过来,又听文亲王道:“你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随孤王回京。”
“回……回京?”郭铭禧愣怔道:“殿下,私自回京……属擅离职守啊。”
周牧屿冷笑道:“孤王的好皇兄下了一道圣旨难道不会再下另一道吗?孤王花了这般大力气才把周牧白弄走,还要看着她回来坏事?”他冷冷瞰他一眼,“你若不想回京也可以,只是不回,就永远都不要回了。”
对比瑞京的风起云涌,西陲的暗度陈仓,远在沧浪郡的周牧白过得可就舒坦多了。
此时尚在初冬,周牧白与一众幕僚商议着年末的赋税和上贡。睿王的属地临海,既有海盐为凭,又有渔业及海务往来,是瑞国境域数得上数的富庶之地,除了寻常赋税,每年还往宫里进贡各类海水产物,单是龙涎香一项,就让京城多少富贵人家趋之若鹜了。
黄昏时分,周牧白在府里粘着她媳妇儿说话,一会儿说周远政已经四岁了,是不是跟着这回进贡一道上个折子,将远政立为世子。一会儿又说周婳晚也三岁有余,不如也上个折子,请了郡主的封号,要个什么封号好呢,最好是又响亮又好听的。
沈纤荨听她一折一折的说着,起先还正正经经的,越说越缠了过来,说到后来已将自己搂到贵妃榻上,咬着耳朵尖了。
沈纤荨推她一下,“别闹。好好坐着。”
周牧白不依,抱着她让她坐在长腿上,声音越发黏乎:“没闹呀。我不是在说正经事么。”
沈纤荨红了脸,将她放在自己腰上却越来越不安分的手按住,咬牙道:“你嘴里说的是正经事,可你手上呢?”
“手上更是正经事。”周牧白笑着抱住她,也不装大尾巴狼了,直接压在榻上亲她软软的红唇。
纤荨被她堵着嘴,哼了几声,挣不脱,便往她唇上咬了一口,还用了点劲。
周牧白吃痛,“唔”了半声,双唇分开些许,低头看纤荨时,眼底已染了一丛火光。
纤荨被她瞧得俏脸通红,可她心里是欢喜的。
在一起这么多年,她只有在看着自己的时候,会露出这般渴望的神情。
牧白见她嘴角弯弯,不经意间露出欢愉的样子,心中爱极,俯着脑袋,又吻了上去。
“别……”纤荨拦住她隔着衣裳抚在柔软蜜桃上的手,红透了脸颊,低低的道:“我身上来事儿了。”
牧白手上顿了一下,侧过头亲她粉粉的脸蛋,声音柔柔的:“我也没要做什么,就是想亲亲你。”
纤荨横她一眼,水波流转,媚态横生。
牧白眼中的光芒压都压不住,她舔了舔唇,别扭的转了个身,乖乖躺在纤荨身侧,一伸手,还是将她捞进了怀里。
大绒地毯上是海蓝色的图腾双绣,屋子里已燃了地龙,熏得人暖烘烘的,两个人黏乎了一会,牧白已有些昏昏欲睡,她往下滑了些,将脸蛋埋在纤荨的颈脖里,柔滑细软,是最熟悉的香甜。
纤荨搂着她,眼里满满都是深情,感觉她的一呼一吸,都落在敏感的耳边,自有小夫妻间的旖旎缠绵。
时光脉脉,静好如昨。
却有几下叩门声,敲响了寂静。
周牧白正是将睡未睡之时,被响声惊扰,浑身微微一震,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躺在沈纤荨的臂弯里,她抬起双眸,看到纤荨正垂着双睫,也望着她,嘴角噙了一抹笑。
牧白在纤荨怀里蹭了蹭,才扬声道:“何事?”
外头小丫头回道:“沈大人来了。”
牧白打个薄薄的哈欠,道:“让他到书房等着。”转而又把脸蛋埋进纤荨怀里,声线闷闷的:“怎的这个时候过来。还是赶紧给他寻一房媳妇吧,省得他大晚上的没去处。”
纤荨笑着捏她耳朵,“这时候天还没黑透呢。许是有什么事情。我猜,大约是京中二叔那头有回信了。”
牧白一听来了精神,也笑道:“那你与我一同过去看看。”
大书房在前殿,离着后宅有些距离,天时渐冷,丫头们给她俩人穿上大衣裳,围了厚披风。
牧白不愿纤荨冷着,叫人抬了两顶肩舆过来。
思金将小手炉加了梅花饼子,塞进棉锦袋子里。纤荨接过来抱着,转头笑道:“哪用得着肩舆,廊下走几步就是了。”
牧白将她的白狐狸大披风紧了紧,牵过她的手,回眸浅笑:“孤王想坐肩舆,王妃陪孤王坐坐罢。”
纤荨弯了眼睛,随她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