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他没错。出于礼貌,应当是要向导演先问好的。乔巧便上前和他打招呼:“张导到的挺早。”
想了想,她又加了句:“您要不把胡子刮刮?”
这满脸胡茬长的,三十出头的小伙子看起来活像个油腻大叔。
张岩正见缝插针地打着盹儿,一听有人跟他说话,立刻醒过来,见到是乔巧,后知后觉的明白过她说的话来,便摸了摸脸:“哎哟,这胡子有点儿猛。”
然后便招呼助理帮他拿剃须刀来,刮完胡子还琢磨着是不是化个妆,不然等会儿出去见到那么多人,邋遢得跟宿醉似的就不好看了。
宣传的第一站是A大,正是乔巧和谢元仪的母校。阔别多年,再一次回到这里,还是挺感慨的,车子一进校门她眼眶便开始有些发热。
这里承载了太多记忆。
校门口的雕塑是以前每次去表演学院时都会经过的风景,乔巧以前为了能够见到谢元仪,用尽了各种办法,打听到了她的课表后,每逢周四她下了声乐课就马不停蹄地跑到表演学院去,可每次一到教学楼门口,她就又有些露怯起来。
这样是不是有些冒昧?要是见到她,彼此又不认识,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那种到处打听别人私事儿的人?这么尴尬的场面,周围她的同学看见了也会尴尬吧?
之后的一年,每周四的下午和周五的晚上,乔巧风雨无阻地来到表演学院,正如谢元仪风雨无阻地去到教室里练习。
乔巧隔着玻璃窗望着,距离虽远,可她知道了谢元仪一年到头都偏爱纯色系的衣服,喜欢自己带水去教室喝,那杯子里时不时泡着一两片柠檬,果肉白嫩嫩的,一如她练习表情时饱满的苹果肌。
车子驶过表演学院,乔巧惊喜地看见,从前那棵她常站在下面的树到现在依然还在。入夏了,枝叶正繁,看上去一片浓- yin -翠盖,比那时候要高大许多,一定是被爱情的甜蜜滋养着的。
最后在大礼堂停下。乔巧来过这里五次,每秋季开学来一次,还有一次是谢元仪的毕业演讲。那次演讲,她在台下流眼泪流得非常厉害,用掉了一包手帕纸。
“- xing -情中人。”陆涛转头一瞥就看见乔巧眼中的晶莹,便知道她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回母校,有所感怀了,“想到了什么难忘的事儿?”
“呃......”乔巧心里翻涌着的回忆被陆涛这话硬生生扼住了,随之一股子臊意涌上脸颊,竟是比嘴唇还要粉上几分。
那些事情自己回忆起来还挺浪漫的,可要是说出来便总觉得有些难为情。确实,这种成天跑去偶像教室外面蹲点犯花痴,还一犯就是小半天的行为着实是奇葩了些,估计她要是说出来,陆涛能笑话上半年。
她吸吸鼻子:“也没啥事儿。”
嘉莹见乔巧的脸红成这样,耿直地问道:“是不是想起了以前的初恋呀?”
乔巧急忙摆手道:“什么呀,净瞎说。”
陆涛跟着揶揄:“敢情你们俩大学时候就......”
乔巧立刻否决:“她当时根本不认识我,我们一句话都没说过!”
陆涛“咳咳”两声,不再为难她了:“行,我明白。”
明白她以前单恋时的甜蜜与悲伤了。
乔巧被俩人这么一折腾,当即就有些坐立难安起来:“啧,要是等会儿有人问我大学时候和谢元仪的问题怎么办?”
“就按你刚才说的,你们俩不认识呗。”
乔巧绞着手指,碎碎念到:“她们学院的保安都认识我了,怎么她当时就是不认识我呢?”
陆涛憋笑憋得眼睛都没了:“原来是在怀念你的蹲点生涯,是是是,她那会儿没认识你这个活宝真是一大损失。”
乔巧:“......”
一个剧组四五辆车整整齐齐地在停车棚摆成一溜儿,还没下车呢就已经能够听到外面粉丝们的声音了。
打开车门,果然,十几个保安在门前拉起防护带维持现场秩序,防护带外面人山人海的都是举着应援牌或者海报的粉丝们。
乔巧有些无措地摸摸脸,大学四年加起来她都没见过这么多人。网上看粉丝们的评论还只是欢喜,现在在现场真实地感受到大家的支持与拥护时,那种自豪催生出的感动让乔巧脸上的笑意怎么也忍不住。
大白天的闪光灯不刺眼,她没有戴墨镜,下了车就直接大大方方地在可控范围内向大家挥手,在征得陆涛同意后,还给前排几个人签了名。
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的签名多有价值,但是大家辛辛苦苦等待这么久,如果她的签名能为她们带来快乐与满足,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相比神采飞扬的乔巧,张岩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个大写的萎靡不振。
此时就到了充分展示前排优点的时候了,不禁能得到爱豆的签名,连拍照也尽占优势,这么近的距离,拍出来的像素比后排不知道清楚多少,拍到张岩的眼袋更是清晰无比。
那俩黑眼圈再往下拉点儿都能扛米袋了!
当场就有人把路透饭拍发到了网上,专门就挑了只有乔巧和张岩两个人的正面的照片,并分别在上面给两人配字。
“离开川海后VS接手川海后。”
一个意气风发,一个人形腊肉。
在《刺囚》热度如此高的情况下,每一张现场饭拍都引来了不少关注度,尤其是这一张,一发出去立马戳中不少人笑点,纷纷转发,成了流传一时的表情包。
可怜的川海,明明已经去世,如今还要被不时地挖出来鞭笞亦或被人调侃,不知在家养老的前董事们哪天上网冲浪时看到自己身上又多了一个梗会做何感想。
乔巧刚才也看到了张岩那副模样,到了大讲堂的后台便忍不住问他:“您怎么不把眼袋遮一遮?”
这也忒憔悴了,还不如不刮胡子了呢,好歹还能挡住点。
“哦,”张岩一听,想起了什么似的立刻拿起墨镜带上,“这样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