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酒店中,将窗帘拉得死死的, 只剩下昏黄的灯光,洗去了一天疲惫之后,纪瑶光将自己整个人给甩到床上。经这么一闹,她是没有心情再去找常渝对剧本了。她生赵清的气,也生自己的气,要不是当初的自己太任性,哪里会给这一切事情发生的机会呢?手机铃声打破了屋中的寂静,纪瑶光原不想搭理任何人,最后在那锲而不舍的铃声下,还是伸出手,有气无力地应道:“喂,有什么事情快说。”
“话说不是会因为上次我给你打电话被常渝接到,她听见那些玩笑话就生气了吧?”边于庭的声音显得有几分小心翼翼,在纪瑶光一开口,她就听出来了,自己这位好朋友心情着实是不妙。也对,网上的这么多讯息,怕是有人故意在操纵,压都压不下去。
“说到这件事情我还没找你呢!”纪瑶光坐起身捋了捋长发,她拧着眉抱怨道,“你可千万别乱开玩笑了,我怕我还没有追回常渝,就因为这乱七八糟的事情被打了死刑。上回她应该没有生气,我现在烦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吧?你猜是谁放出的消息?这舆论很多都是同情被‘绿帽’了的我,有人想要害常渝。”
“是那个什么赵清吗?我看她每次都是明里暗里地抹黑你,或者是表达对常渝的爱慕。”
“她应该不想看到常渝身败名裂吧?”纪瑶光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地应道,“那些胡说八道的人永远不知道他们传出的流言对一个人的伤害有多么大!”
“那你打算怎么解决?”
“当然是澄清了,不过这靠我一个人可没有什么用,得看常渝那边的意思。她平时里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不大理会那些个谣言,就怕这次她也不澄清不解释,那会被越来越多的人认定的。当然我最怕她顺势同意了离婚,你知道的,她最近虽然没有提起,但是我时候梦中就会梦见这事情,梦到我跟她离婚,梦到她跟其他的人在一起,这种痛苦——”纪瑶光忽然间顿住,她不知道该如何与边于庭解释发生的一切,不知道怎么告诉她自己是三年后回来的人,真的很怕一切只是黄粱一梦,在说破之后又重新回到了现实。长叹了一口气,她又道:“我心中不安宁。”
“你别担心啦。”边于庭那沉默了半晌,扯出了一抹笑容安慰道,“上次不是常渝接了电话吗?我感觉到她对你还是关心的,尤其是有生气的迹象,吓得我赶紧挂了电话。常渝太冷了,她生气起来更是可怕。再说,她对你好你感觉不到吗?我原来还想着帮你弄到《佞臣》里女儿这个角色,常渝倒是先帮了你。”
纪瑶光有些讶异,她挑了挑眉道:“不是你?我还以为是你跟李导那边通了气。”
“不是啊。”边于庭的声音响起,她笑着说道,“我确实是想帮你一把,在李瑶瑶离开剧组后,我问李导有没有更好的人选,他说有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常渝帮你到李导那边去说情呢。看她做的这些事情还是可以看出她很在乎你的。”
原本郁悒的心情被这一通电话给驱散,在床上滚了一圈压出了心中的喜悦,纪瑶光听见了不轻不重的敲门声。都到了这时候还会有谁过来?通过猫眼看到了常渝的面容,纪瑶光赶紧将凌乱的发丝捋地平整,然后才匆匆忙忙打开了门。常渝进了房间目光四处逡巡,像是一个来检查自己领地的国王,而纪瑶光则是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耳根子处慢慢地浮现了一抹红意。
“我已经编纂好了澄清的声明,到时候你转发一下。”常渝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陷入了沉默中,她极为自然地在旁边的沙发上落座,伸手打开了电视,等到从中传出声音的时候,才将这个忽然间沉寂的房间给填满。
纪瑶光蹭蹭蹭的地走到了常渝的跟前,她用力地点点头道:“好的。”过了半晌,又忍不住小声地嘟囔道,“我觉得她们真的很烦人,还有那个自称是你同学的,说是得到了可靠的消息,那人真的是你同学吗?”
常渝摇摇头,淡声应道:“不知道。”
纪瑶光道:“话说公司那边是不管的么?任由舆论在发酵?”
“合约到期了,拍完《佞臣》我就离开盛唐。”常渝笑了笑,怕纪瑶光不明白,又解释道,“大概你忘记了我当时告诉你的话,我已经筹备了自己的工作室。”
经常渝这么一提点,纪瑶光猛然想起之前苏辞也说过这件事情,她虽然是盛唐的签约艺人,可是对盛唐的管理层都没有什么好感,盛唐的运营机制不错,对明星的保护力度可谓是业界之最,但是也曾传出一些让人心灰意冷的荒唐事情来。再加上盛唐对于公司离开的艺人,从来不给予好脸色,在他们一旦有什么事情的时候,更会有一种落井下石的意味。毕竟是商人,在无法为自己创造价值的时候,自然是无情的抛弃。
如果常渝有了自己的工作室,如果她们的感情还是当初那般如胶似漆——纪瑶光甩掉了脑海中的那些如果,在这件事情上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追问,这会让她重新回想起对常渝的疏忽。
常渝忽然间转了个话题道:“明天纪开阳到这儿了,我看了一下安排,你的戏份比较少,你去接一下他吧。”
之前就听说他要过来,可一阵子后又没有了动静,纪瑶光也便没有放在心上,哪里知道他直接联系了常渝啊。“好的。”纪瑶光点了点头。
“嗯。”常渝一颔首,她站起身捋平了衣角,“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挽留的话说不出口,纪瑶光心中憋着一股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常渝的身影从房间中消失。电视剧里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入了耳中,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过于浓重的妆容和华贵的服饰,配合着那浮夸的表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毛骨悚然。纪瑶光打了个哆嗦,赶忙关了电视,心中则是暗忖道:“观众眼中的自己,是不是也这个样子的?”她以前安于做一只花瓶,可现在显然是不可行了,要么选择离开这个圈子,要么就努力地追赶上常渝的脚步。
重新翻开了剧本,她想到了刚才电视上看见的那一幕,那位演员应该是太紧张了,她没能够放松自己的面部肌肉,以至于整张脸变得极为诡异,处于一种不自然的状态中。好像在片场中,她自己出现这种境况还不少,倒是常渝可以收放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