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识?灵力?你怎么会有灵力?”
“是幻灵术,我是幻灵族……我是……”
“幻灵术?幻灵族?那宁源的师父……”
“便是我……”
“不对,你怎么会是灵族?当今陛下……”搭在贺昆槿的肩上的手一顿,贺昆槿敏感地察觉到了。她苦笑了笑,自觉地松开柳雁雪,低头向一侧移去。“朝青?你是朝青?”
“是。”她撇开头,不敢去看柳雁雪的眼睛,脚下不由自主地后退着,身上银白的光芒愈发暗淡。“抱歉……一直骗着你。我不是贺昆槿,或者说我不是曾经的贺昆槿。贺昆槿……哥哥他,早在十一年前的那个夜晚就死了。他……他将自己的皇子信物给了我……我冒充成他……偷活了十一年……”从怀中掏出那血色玉佩,“就是这个,你……之前在焱国分谷瞧过了的……当时你所救的,就是真正的我……抱歉,真的抱歉,一直欺骗着你……你的感情……”
一只冰爽的手试探般地触上了贺昆槿的脸颊,指尖轻轻地移向她的下巴,将下巴抬起,手下的人却如触到了静电般地一颤,“青儿?”无数滴泪珠从柳雁雪的脸颊留下,模糊的视线使她无法看清那散着光的脸。那脸的主人倔强地紧闭着双眼,低着头,蹙着眉,咬着唇,牙关轻轻颤抖着。
“青儿,睁开眼睛,让我看看你可好?”轻轻抚过那脸颊的轮廓,细细雕琢,“让我再看看正真的你。”
犹犹豫豫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却不是那预想中的恼怒与鄙夷,而是满腔的情义。贺昆槿,不,是朝青,朝青看呆了,看愣了,看得忘记了一切,看得着了迷。将真相告知后的场景,她不是没有想象过,她既想过柳雁雪在惊诧、鄙夷、痛恨后与自己一刀两断;也想过柳雁雪可能在一切复杂地心里斗争后,尝试着接受自己;可她却没有想到过,也不敢相信,柳雁雪在知道一切后会如此直接地接受,看向自己的双眼中会写满的只有那纯纯爱意。
一个冰柔的唇措不及防地砸在那呆愣的嘴上,柳雁雪将那泛光发热似有似无的唇细细品尝。一切的心结与两人间的高墙终于在这一刻瓦解,她兴奋地,满意地,贪婪地将一切情感释放。嘴间的触感暖暖咸咸,不知是谁的泪;却又柔柔甜甜,就似那入口即化的棉花糖。柳雁雪就似一个贪嘴的小孩儿,顽皮地伸着舌头,试探着,挑弄着,渴望着却又舍不得那糖在舌尖融化。
棉花糖似乎木讷地动了动,大方地将自己送入了柳雁雪的口中。阵阵安抚人心的暖流就顺着那糖儿的清甜淌入心间,灵力与情感夹杂的光芒让她浑身有这种说不清的舒畅。她觉得自己的心兴奋着,身体激动着,就连那额间的灵羽们都欢跃着,因为此时此刻的幸福,是她所期待已久的,她却又从未敢妄自将之想象。
这是一个深刻的吻,一个漫长的吻;这是一个历尽百般阻挠终于实现了的吻,一个世间仿若只有两人的吻,一个吻的主人用之诉尽千言万语、百感情义的吻。
紧紧相贴相互依存的唇依依不舍地分开,唇的主人却依旧紧紧地相拥入怀。
“如此,阿……青儿你可是放心了?”通红的脸颊坏笑了笑,“青儿可是愿意给我瞧瞧你的真面孔了?”
即使是有着银白光芒的掩饰,贺昆槿的脸还是红了个彻底。
“青儿这可是害羞了?”戳了戳贺昆槿的胸口,“青儿可别忘了,当初那一身的伤口是谁天天上的药?要瞧的,我可早就瞧遍了。”
“……”认命地解开幻术,再次将自己那隐藏了十一年之久的面孔展现在柳雁雪的眼前。
“嗯……还是原本的样子好看些。当时在分谷的时候我就琢磨着,这世上怎会有长得如此精致的人儿。”狡猾地捏了捏贺昆槿的脸。
“然后还可惜着我为何会成了我自己的侍女。”旧事重提,调侃着柳雁雪当时的胡猜乱想,“嗯……还是贴身的侍女。”
“……”
“雪茗谷少主,就是与众不同。绷带绑得我喘不过气来,都是我的荣幸。”
“……”
“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雁儿当真是有着预言的能力。”满意地笑着。
“……”这变回原本模样的贺昆槿,怎么连- xing -格都好似皮了些?绞尽脑汁琢磨着该如何反击,她摸了摸嘴唇,自己的脸却先因自己将说的话一红,“青儿这幻术当真是便利。可以附身动物,可以制造幻境不说,这棉花糖似的嘴唇,触起来也不用担心喘不过气。”
“……”此处的自己只是虚在的幻觉而已……
“若你是朝青,那一切便说通了呢。阿娘的行为,宁源的举动,乃至蓉儿的话语。”急忙改变话题,掩饰自己的羞涩。
“蓉儿?蓉儿说什么了?”
“嗯……也没什么,”再次将那人儿拥在怀里,蹭着那柔柔的光,悄悄耳语,“只是……莫非蓉儿她也是……”
“嗯,她是阿爹的遗腹子。”手指不安分地玩弄起柳雁雪的发丝,“雁儿不用担心,这牢房我早已使幻术隔离了,旁人瞧到的只会是你在抱着雪吉睡觉而已。”
“说到雪吉,”捏了捏贺昆槿的耳垂,却发现对方并没有反应,意识到这人儿只是个幻觉,她有些扫兴,“你居然敢附身雪吉,糊弄了我这么久,还一直在我的身上吃豆腐。”
“……冤枉呐,动物自体的冲动,一心二用的我可控制不了。”举手投降,“吃豆腐之类的事儿,都是雪吉自己干的,我只是借它的眼睛看看你,陪陪你……下下棋……”想到自己那故作糟糕的下棋经历的憋屈,瘪下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