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在王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荣耀，但对他们来说我只是因为我身强力壮骁勇善战能够保护他们，”西斯说，“我当骑士队长也并不是为了享受那些虚无缥缈的赞美，或许哪一天我体力不济就会被其他挑战者拉下马去，而人们的奉承也就戛然而止。这并不是我所追寻的骑士之道，费亚德，面前这个人，在我最卑微最落魄的时候给与了我尊重与没有报酬的保护，难道不比王都那些虚幻的赞扬要珍贵的多吗？这个人，在看到了人们在狄瑟陛下的统治下过得幸福安定，你们也都看到了，他毅然抛弃了利刃对国王臣服，难道不能成为一位骑士追随他的理由吗？”
“队长……但……”费亚德神情复杂。
“对于王都来说，我只是众多骑士队长中的一个，也许因为我天生是少数种族而稍显与众不同，但对于这个人来说，现在正是他最为难之时，德洛斐丽妲王后对他施展了咒语，即使他嘴硬说不需要我，我也不能离开他。”西斯说。
“所以，费亚德，”西斯看着他，“请你理解我的选择，放过对这个可怜人的揣测。”
费亚德沉默地看了看那只黑色的豹子，然后又看了看西斯，说：“我还是和从前一样无法反驳你，队长，虽然我真的不认同你的作法，我知道你决定的事情就无法改变了，”他笑了笑，“我放弃了，队……西斯。”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很高兴你能理解我，”西斯松了口气，“不然我可不想对你兵刃相见。”
费亚德从西斯手上接过头盔，说：“我会收下你的好意，就当做我没有见过你们的封口费吧。”
他戴上头盔，牵起马的缰绳，看了看西斯：“我一直很羡慕你，因为你总是有自己的信念和方向，有自己的准则，还有不容置疑地举起剑的理由。”他对西斯说，“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想我还有事情想告诉你。”
“什么？”西斯问。
“还记得摩威雅·加尔林吗？”费亚德问。
“无法忘记。”西斯在听到这个姓氏后眼中蒙上一层阴影。
“在通过正规途径无果后，听说她认识了一些不法之徒，”年轻的骑士说，“她已经隐藏在暗处，你要小心一点了。西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拥有光明磊落的品格，加尔林家的尤其不是。”
CHAPTER 32
西斯目送着费亚德的离去的背影，他长久地站立在道路旁，心底泛起一丝落寞。
“如果你现在去追他还来得及。”赫利雷特来到他身边，“你刚刚做了一个非常愚蠢的决定。”
“是吗？”金发的男人低下头看着豹子琥珀色的眼睛，“我不这么觉得。”他伸出手想抚摸对方的额头，但赫利雷特低吼一声躲开了。
黑色的豹子闷声说“别摸头，就好像我是猫一样。”然后用尾巴缠绕着他的手腕。
西斯反手摸了摸那条毛茸茸的尾巴，说：“其实你还是特别想我留下来的，对吗？”
赫利雷特沉默了一会儿，说：“没有特别。”
金发的男人笑了笑，看了看渐渐变成薰衣草色的天空，说：“本来还能再天黑前赶到镇子上的，现在只有在森林里过夜了。”
“没关系，”赫利雷特说，“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急事。”
“你对你自己的事情还真是不在意啊……”西斯说着转身去捡地上散落的衣服和盔甲了。
等到夜晚来临的时候，西斯已经把火堆升起来了，他往里面扔着树枝，而一旁的赫利雷特则安静地凝视着跳动的火焰。
黑色的豹子抬起头，看着金发的男人有些心不在焉，他甩了甩尾巴：“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西斯回过神来，对他笑了笑：“当然！”
赫利雷特看着面前的火堆：“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
“我会回答的。”西斯把手放在他爪子上说，“而且保证对你说实话。”
黑豹问：“我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名字，那是谁？”
西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很可惜没有，”赫利雷特看着他，抬起爪子把他的手按在下面，“听那年轻人的话，她好像是一个危险人物。”
“危险人物？或许对我来说是的，”西斯垂下眼睛，“因为，我杀了她丈夫。”
“为什么？”赫利雷特问。
“因为就是他把我变成雌性的。”西斯抽回手，“赫利雷特，这是一个正当的杀人理由吗？”
“为什么这么问？”黑色的豹子看着他。
“因为我让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失去了一切，”西斯看着面前的火堆，“每次我想起摩威雅·加尔林那天的脸，我就觉得自己似乎做得有点太过了。当时我怒不可遏，他又对我挑衅……”金发的男人用树枝拨弄着火焰，“说真的，我从前就不喜欢他，他是骑士团为了保持队伍里领队职位不全部被少数种族占领而派来的，我一直不喜欢他，我……对他的人类身份有偏见。”
“后来我一直想，如果我只是教训他，让他在病床上躺两三个月，而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砍下他的脑袋……或许这仇恨就不会延续到无辜的人身上。”金发的男人说，“每次我回想起来，我都我觉得我做错了。我逞一时的英雄，想树立我的威信，却破坏了一个家庭。摩威雅·加尔林和她的孩子是无辜的，我让她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