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医院太过拥挤,医生手持鼠标点击一堆j.īng_神类药物,不耐烦地挥挥手:“该说的我都说了,记得保持心情愉悦。”
“运气好的话一周至半月就能痊愈。如果迟迟没有改善,就只能考虑验配助听器了。”
殷折枝凝神屏气,耳朵勉强能跟上医生语速,大脑却成为生锈的老钟,嘎吱嘎吱转不灵光。
支付完价格不菲的药钱,殷折枝抱着一堆药往出租屋走。
烈r.ì照耀出光斑,他嘴唇抿得死紧,脸色苍白得像病入膏肓,见他从医院大门出来,路人赶紧将小孩牵至一边。
殷折枝从小就喜静。
小时候,殷折枝还极端地认为除了音乐之外,所有声音都是噪音。
等后来遇见解弦,对方充满生机的声音也被划进白名单。
他从未想过,某天自己会想念起凡尘喧嚣。
想念麻雀的叽叽喳喳,想念单车的刹车响动,想念踩上枫叶地毯的沙沙声,想念街头破音响中断断续续的口水歌。
想念不久前的深夜,解弦为哄自己睡觉,故意走过来下巴磕向肩膀,发出的近在耳畔的撩人低笑。
那夜殷折枝恰好灵感乍现,为了抓住稍纵即逝的小j.īng_灵,他轻拨开黏糊糊的大型犬,甩了句:“别闹。”
如今回忆起来,Omega眼睛却涩涩的,他低垂脑袋疾步行走,视线里的砖缝都变得歪歪扭扭。
他想说,你闹吧,闹得越大声越好。
只要我还听得到。
距离出租屋隔着一条街,殷折枝到底是怯懦了。
他左顾右盼,偷偷钻进一家药店,他向营业员借了杯热水,将五颜六色的胶囊摊上掌心,他仰头囫囵咽下。
随后,他为难地瞪向一整袋药,踌躇问道:“我可以将药寄存在这里……每天按时来吃吗?”
营业员奇怪地望向他,涂得深红的嘴一张一合,殷折枝聚j.īng_会神,连蒙带猜勉强听清她的话。
殷折枝胡编乱造一个理由,也不管对方信不信,他略微躬身轻声说:“事情就是这样。我会支付相应费用,麻烦您了。”
等他两手空d_àngd_àng踏出药店大门,方才松了口气。
冲邻居立在墙角的废玻璃收拾好表情,他呵热掌心使劲搓了搓脸,勉强暖出一丝血色。
他掏出钥匙,轻拧开门,远远嗅到Omega信息素的解弦早已等候多时。
解弦张开双臂,将没来得及回神的Omega紧搂在怀里,他两指轻捏对方后颈脊椎骨,怀里的身子软下来,恋人黏糊糊哼唧了一声。
解弦搂着他晃了晃,动作温柔得像在哄小朋友,他盯着殷折枝的发旋轻声问:“去哪玩了?这么晚才回家。”
殷折枝埋向温暖胸口,沉默三秒后,他粗重鼻音地“嗯?”了一声。
解弦以为对方是故意装没听见,就笑了笑没再追问。
作为新时代的Alpha,给Omega适当个人空间是很有必要的。
晚上,解弦将殷折枝摁在床上吻得空气稀薄,Omega像支易碎的体温计,绯红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爬上肌肤。
解弦好歹是位血气方刚的Alpha,要说他不想将身下人就地正法,那肯定是骗人的鬼话。
不过伟大爱情足以填补人类残缺的耐心,解弦逼自己冷茎下来。
Omega头发刚洗过,软趴趴地糊在脑袋上,解弦姿势别扭地半搂住对方,手指绕发尾,绕完发尾开始呼噜后脑勺,将满头乌黑蹂躏得乱七八糟。
满室的C_ào莓味信息素令殷折枝迷迷瞪瞪,他不乐意地以手虚挡,嘟囔道:“我该回房了。”
“眼睛都睁不开,就在这儿睡吧?”解弦轻声问。
殷折枝没回答。
他呼吸很轻,身体柔软地与解弦贴合,像是睡着了。
解弦轻啄少年小巧圆润的鼻尖,声音放得更轻:“睡了?”
殷折枝依旧没回应,不过这回他身子动了动,挣扎着要起身。
解弦以为Omega是被亲得不好意思,才故意不说话的。
他胸腔震了震,用脸蹭蹭胳膊,提高声音笑道:“装睡呢?小混蛋。”
这话殷折枝总算听清了。
他挣脱怀抱坐起身,抓按几下翘起的发梢,嗓子捎着慵懒的哑:“谁跟你装了?我今天有些累,不想说话。”
解弦离近了瞧,隐约窥见少年浓重的黑眼圈,他用拇指指腹怜惜地揉按对方眼眶,问:“怎么回事,病了?”
对方焦急声音模糊钻入耳朵,眩晕再次席卷而来,殷折枝被对方的神机妙算惊着了。
“没。天气热,睡不着。”他维持表情,深吸一口气说,“你可别想搂着我睡,整天跟个火球一样,受不了。”
Omega理由太有说服力,Alpha只好闷闷“噢”了一声,放对方下床了。
脚踝踩在地上也带来不了踏实感,殷折枝不再贪凉,乖乖趿拉上拖鞋。
被窝瞬间空d_àng,解弦惆怅地半倚床头,心想别的Alpha找Omega同居这么久,别说夜夜笙歌,估计小宝宝都有了。
谁叫他刚成年的Omega如此有原则,不舍得忤逆对方的解弦很心酸。
等小羊羔念完大学,我一定得将他拆吃入腹,解弦暗暗许下豪言壮语。
“阿弦……”殷折枝站立门边,他右手抓住门把,突然开口唤道。
Omega音量没控制住,满脑子不可描述的解弦吓了一跳,他赶紧“诶”了一声,坐直身子问:“怎么了?”
“你父母不是准备安排你出道吗?你……怎么想的?”殷折枝终究还是问了将他困扰出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