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 作者:安度非沉【完结】(77)

2019-03-20  作者|标签:安度非沉 种田文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甜文

  许琛暮抓住了她的袖子:“陆琼你一定不生气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是。”她被牵了回来,“你为什么总觉得我在生气?”

  “你都不让我抱了还不是生气么!”她激动起来,拍着桌子好像要和陆琼打架一样,抹了一把泪花,抬眼固执地瞧着陆琼,“你伤害我了!”

  “……对不起。”陆琼很是错愕,她沉在自己的想法里出不来,她记起来许琛暮走那天,家里吃的是南瓜粥,好像一整天都是南瓜粥,她记不得是谁做的了,总之不是自己,应该不是,那时候自己不会做饭,许琛暮做好之后就要走了,于是她问说你明天回来吗,许琛暮说回来,好像是这么一个过程,竟然蓦地变得模糊起来。

  她以为许琛暮是把感情看淡了,厌倦了自己好像淡盐水一样的生活,就要在事业的轰轰烈烈中寻求人生价值,以为她不爱她了。

  她没能想过有一天,她得知真相是,许琛暮那时候已经自己做出了决定,要考虑到自己,安定下来,从一开始——怀着她初始的热烈澎湃汹涌的爱而来,到那一天,许琛暮还是——

  从来没有变过。

  她们谁都没有变过彼此的感受。

  她患得患失了那么久。

  她为什么会患得患失那么久!

  说不上是喜悦还是其他的感慨,她陷入了沉思,回过神来许琛暮自顾自地误解了什么,在这里说她伤害她了!

  “我说过了我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都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许琛暮好像赌气一样说了好多个“一直”,这样更显得像是小孩子闹脾气一样甩- xing -子一般,可是她抬眼来揪着陆琼的袖子那样用力地扯回自己这边,“我好久以前,前不久,刚刚,都说过,你为什么不信我。我说话算话的,我以前经常说话不算话么你就这样不信我——”

  前不久,她前不久也这样说过?她陡然恍惚了一刹那,可是一刹那之后她还是注视着陆琼,陆琼还是挺拔着站在对面,眉目深邃像是蕴藏了一条星河在里面,她就溺死在那条河里无法渡到对岸去,她一下子不生气了,像是软绵绵地打在棉花上,什么力气都用不出来。

  只要陆琼站在面前她就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自始至终地怂着,害羞着,看见她对自己亲密起来就会脸红,好像初恋了七年,还将永远初恋下去一样。

  陆琼好好看哦。

  她挺拔着,腰的轮廓好好看哦。

  她的眼睛好好看哦。

  她的嘴唇好好看哦。

  她好好看哦。

  脸蓦地红了起来,一道蒸汽从脑子里炸出来,在两耳吹出小汽笛的声响,她捂着脸扭过头去,把陆琼丢在背后,钻进厨房洗碗刷锅,脑子里乱乱的,洗洁精的味道充斥在手边,脑子里蓦地现出一股冷香来,像是幽暗里的浮木,让她在最孤单的时候可供抓起来救生。

  “别生气了——”腰上陡然有一双手,像是笨拙的小兽一样探在身前,蓦地她落入一个软软的怀抱里,肩头一暖,“我以后都信你,再犯错的话,你也把我扔出去。”

  风从地极刮过,在最南端的森林停驻,在那里看见了猴子和香蕉林,还有从东到西横贯整个森林的大河,它从森林穿过,穿过交缠错落的藤蔓和无人见到的荒原,来到地的另一极,变成了柔和的春风轻吻柳梢枝头的一叶,陆琼像是那春风一样在身后缓缓地说着,温和如溪流潺潺,她垂下头去狠狠地搓碗,耳朵被狠狠咬了一口。

  “陆琼你又骗人了,你知道我不敢把你扔出去的。”她慌张起来,扭过头去,“我反正是什么都不记得的傻子,今天说了明天就忘了,你还在意我说什么么,我明天反正就忘了……我明天就还是傻乎乎地在你身边又不跑,我再跑你就打死我,我再跑也还是念着你,你还说这种会让人当真的话……别这么看着我我真的会当真的……”

  陆琼凝视着她,眸间倒映她的影子。

  “我没有开玩笑,我以后都信你。”

  “别说傻话了,唐益的问题上你从来也不信我,你再这么说我真的会当真的。”许琛暮条件反- she -一样凄凉地笑了笑,却陡然间意识到自己 说了个陌生的人名,她慌张地用沾满泡沫的手按住了额际,惊慌地看见,陆琼的脸色变了变。

  “唐益是谁?我和他什么关系?”似乎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她蹙起眉头。

  心里难过地想哭。

  可是,她还是想去拥抱陆琼。

  陆琼还是挣脱了她,往外面走去。

第57章 星期三:我往后退去

  人眼是无法直视燎烈的日光的。

  陆琼抬眼直视着日光,眼睛像是在碱水里浸泡过,接着出现短暂的眩晕,地上的光明之处显出斑驳的黑影,一块一块像是自己惨淡的现在,蓦然在路边挪着双腿,她想起《秦腔》里有一句话这样说。

  “他的脚步沉重,世上最沉的是什么,他知道了,不是金子,也不是石头,是腿。”

  她觉得自己的腿分外沉。

  于是她从年少记忆的泥沼里拔出腿来,默然坐在书桌旁边摊开了不知书名的书,书上的字是陌生的,自己也是陌生的,她被自己陌生的状态吓到了,她第一次直视自己为什么如此依赖唐益。

  叩叩。

  有人在门外轻轻叩门。

  越是轻微的叩门温存至此,她愈发觉得心里扎上了布条不住地收缩缠绕,干巴巴地愧疚着可是无法挣脱,她无法挣脱对唐益的依赖和信任,分明知道对许琛暮是不公平的,她把自己从黑暗中拉了出来,唐益是自己黑暗世界残存的唯一念想。

  说不上来的感觉,她觉得愧疚。

  自从知道许琛暮从不曾变过之后。

  摊开书页哗啦啦地翻动着,像是在不停地哭泣,她什么也看不进去,似乎心理作用,或者其他,肩头的纹身传来针刺一样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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