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阿罗!”沈云梳禁不住又对眼前人生出几分敬爱。自己往日白做了一副冷静的样子,真出了什么事仍慌了手脚。还是阿罗心善又沉着,不愧是京中一等一的贵女。
沈云华和汪玲瑶已经起身坐在厅堂内说话,过了一刻钟不到孙、庄两家姐妹等人也来了。顾玉琦就将此事一讲,孙馨巧和祝玖急忙表示想跟着去。最后众人商量一番,决定十余人一同探望。
“我们这么多人怕是动静太大吧?”庄婵有些迟疑地问道。
“只是聊表心意而已,不一定要全进去。”沈云华解释了一句。她想到林家那位继室,忍不住有些怀疑落水的内情。此番绮罗郡主带她们过去,也好为林妹妹撑腰:矫矫不群的一位姑娘,那些黑心肠的人怎么忍心给她安上个孤僻高傲的名声?
众人达成了共识,便吩咐侍女收拾行装,简单谢过庄中管事后坐了马车往京中赶路。来到林府门前,宜绫下了车客气地说:“我家郡主和诸位姑娘来看贵府小姐,劳烦通禀一声。”
那守门的小厮哪见过这样的阵势,愣愣地点了点头赶紧跑进去。另一位还算机灵,面色愁苦地说:“恕小人斗胆一言。”
“说吧。”
“少爷和小姐目前都高烧不退,怕是见不得人。但老爷将请医馆最有名的大夫来了,都说熬过这几天就好了。”
熬得过就好的意思是......熬不过,恐怕要不行。
沈云梳的心往下沉了沉。
不一会儿,却见一个身着便服的男子提着袍子快步赶了过来。“微臣参见绮罗郡主。”
“伯父免礼。”听了她的称呼,林若徐明显有些受宠若惊。“我们在庄中游玩,听闻怀雪抱恙索- xing -一齐前来探望,给贵府添麻烦了。”
“不敢不敢。郡主和诸位小姐专程来访,寒舍蓬荜生辉......雪儿定然也很开心。”林若徐暗中咬牙。杜氏还天天跟他面前假作担忧,说雪儿- xing -情太过孤高,恐在外头得罪了人。可眼下一看,十余位贵女前来探望。若这还叫乖戾,谁家女儿不蛮横?
心中本就对一双儿女双双落水生了疑,这下更是强压怒火,只等客人走后甩给杜氏一纸休书。“快请进吧。”
庄婵、孙馨宁等虽年长老成,面对一个中年男子终究有些不好开口。只顾玉琦淡定自若,凝眉问道:“怀雪是怎么落的水?”
“老夫惭愧。”林若徐满面羞惭,“贱内说是自个想不开......可这话卑职是不信的。”
沈云梳听到这儿,倒对他稍有改观。林大人或许不是个称职的父亲,可能将家丑直言道出,也算是个光明磊落之人。
“林妹妹可醒过?我们去探望,她身子骨可受的住?”庄婵关切问道。
“这......怕是不行。”
“云梳,玖儿,你们两个与怀雪最为亲近,就代我们进屋看看吧。”顾玉琦叹了口气,“林大人不必过于担忧。本郡主已经遣侍女去请了太医,定能将怀雪和林少爷治愈。”
“绮罗郡主大恩大德,微臣断不敢忘!”
“举手之劳罢了。”
说着众人进了内院,往听雪轩走去。尚未到院门口便听到一妇人责骂丫鬟的声音:“你这奴婢,是怎么照顾自家姑娘的?日日伺候着,连点端倪都没察觉?明知是先夫人的忌日,还任由着雪儿往池塘边上跑;竟还拉着她弟弟!若雪儿和风儿出了什么事,你们等着被发卖出去吧!”
林若徐紧缩双眉,满面愧意。“实在失礼。”
“住嘴!”他冲里头高声喊道,“有客人来了。”
杜氏听了,便步履匆匆地迎了上来。她生了一副刻薄之相,然而打扮得庄重素净,眉宇间更尽是担忧,让人不自觉有些相信她是位贤妻良母。
“请问......”
“这位是绮罗郡主。”
“原是郡主驾到,妾身失礼了。诸位......是来看雪儿的吗?”
“自然。”顾玉琦淡淡道,“方便吗?”
“当然......郡主跟她要好,说几句话,没准雪儿就能醒来了.....”杜氏用手绢拭去了眼角的几滴泪。
这时,一个面目慌张的小厮走到自家老爷身后,低声说了几句。林若徐脸上接连浮现出来震惊与不可置信的神情,怒吼道:“拿纸笔来!”
杜氏莫名有些慌乱,“老爷,还有贵客在呢......”
“住嘴!”
林若徐提笔刷刷刷写着,杜氏凑近看到最上端的“休书”二字,立马慌了神。“老爷,是妾身那句话说错了?雪儿和风儿还昏着......”
“你谋害我的子女,还有理了不成?”林若徐冷笑。
杜氏还欲辩解,可林若徐根本没有继续听下去的意思,用眼神示意婆子将她拉下去。她见大事不妙,将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悲戚地说:“老爷,难道你不要你的孩子了吗?”
林若徐皱起眉,杜氏身后的一个嬷嬷老泪纵横地解释道:“老爷,前两天少爷小姐落水,夫人受了惊一时竟昏迷了过去。请大夫来一看,却说有喜了。夫人是想着姑娘和少爷还在床上躺着,想等他们好了再告知您这个喜讯。夫人是冤枉的啊!”
林若徐脸色却更沉了。“林府的女主人已于两年前故去。从今往后杜侍妾搬到沉心院,着手收拾吧。”
杜氏身子晃了晃,脸色煞白。
林若徐的这一招可谓直击要害。她盼着林怀雪和林怀风死,主要是给儿女铺路的意思。眼下老爷将她贬为妾室,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不就成了庶出?
“让各位看笑话了。”
顾玉琦若无其事地摇摇头。“林大人果决,绮罗佩服。”
沈云梳虽也高兴,还是担忧林怀雪的心情更多。“林大人,那我们去看怀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