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该是百分之百的喜欢?”
“不,我要一直在九十九点九循环,这样每天就还有期待,每天都想多喜欢你一点。”
苏夏不语,脸上笑意更浓。
苏夏朝楚知也招招手,后者立刻跑过来扑进她怀里,两手环抱着苏夏的脖子,嘴唇在她脖间偶尔擦过。
“夏夏,等你退休我们离开这里吧,去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那里有风,有雨,有鲜花,有野草,还有大大的房子和长长河流。
我希望每天醒来都能看到你,到哪里都能跟着你。
夏夏,我能想象来我们老的头发花白,步履蹒跚的样子,平平淡淡的,幸福的让人忍不住想笑。
夏夏,我想象里的结局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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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夏,你感觉怎么样?!”邵峥着急的声音飘地很远。
从旧梦里醒来的苏夏怔怔的望着前方,视线一片模糊。
“老大,小也呢?”嘶哑的声音刮疼了邵峥的耳膜,他压着嗓子不知道怎么回答。
苏夏笑了下,低声自语,“我刚才梦到小也了,她说她能想象到我们未来的样子,她说她想象里的结局有我。”
“老大,在没遇到小也之前,我对感情一无所知,心理,生理对爱同样陌生,更不要说对象是个女人。
遇见小也,我真真正正的活了一回。
我开始害怕受伤,害怕死亡,害怕她为我担惊受怕,我想每一分每一秒都和她在一起,和她牵手,拥抱,接吻,做|爱,什么都不想,就想听见她笑嘻嘻的叫我‘夏夏’。
我一直都知道,警察这个职业注定不会让我的人生平淡,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它会硬生生砍断我所有的退路和前路。
我茫然,痛苦,挣扎,用尽全力想结束孤注一掷的生活,可是现实一次又一次告诉我,我的感情只能走到这里。
老大,如果没有爱过我可以心甘情愿地接受一辈子的孤独。
老大,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苏夏的话让邵峥窒息。
他必须咬紧牙根才能让自己不大喊出来。
病房里的压抑的气氛被推到了极致。
“咔嚓。”微弱的门锁开启声在静谧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将压抑的气氛撕开了一个缺口。
梁初推开门走进来,脸色发白,黑眼圈浓重。
“夏夏,她没死。”梁初轻声说,像春日午后平静的湖面掉落的那片花瓣,让极致的平静在细微的涟漪里被强行打破。
苏夏死寂的眼睛里燃气灼热的希望,眼泪被积压的太久,猛然寻找到突破口后立刻变的疯狂。
苏夏控制不住,也无力控制。
梁初走到病床前坐下,握住苏夏抖的厉害的双手。
“夏夏,你要有心理准备,她没死可这不代表她就能活过来。”
苏夏张开嘴,尝试了好几次才勉强发出一点声音,“不管有多少希望都请不要放弃。”
梁初态度坚定,“相信我。”
米哆从火车上跳下来已经受了伤,之后又一直让精神和身体紧绷到极致才能在最后关头赶回来,替苏夏走近那座被死亡锁定的牢笼。
最后一刻,她出来了,带着那个想见一面女儿的男人,可是,她最后的力气也耗尽在了那一场生死存亡里。
梁初和柯嘉然去求实验室的那些人救米哆,他们说了楚知也和苏夏的故事,也说了米哆的执着。
于是,那些人妥协了,然而,命运并没有对米哆另眼相看。
她的身体到底还是走到了尽头,想活着只有一种办法——用改造人类的方法强行把那具身体变成妖,没有心跳,没有感情,没有记忆,没有智力。
这么活着和死有什么分别?
“夏夏,你确定能接受她这么活着?”梁初忍着心里的酸楚问。
她尝过这种味道,一个人记着两人的感情,很辛苦。
苏夏没有犹豫,“我能!”
“她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来你是谁,更不会记得你的好。”
苏夏还是那两个字,“我能。”
“好,我帮你救活她。”
“梁初,我能去看看她吗?”苏夏问地小心翼翼。
梁初摇摇头,“别看了,想想她还活着就该庆幸。”
苏夏动动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闭上眼睛转头面向了有阳光的地方,那份平静里透出的无尽悲伤让梁初心如刀割。
她攥了攥苏夏发凉的手,“夏夏,小也很坚强,你要信她,也要信我。”
苏夏不语,她怕自己一开口情绪就会崩溃。
“如果不是小也在最后关头拿到遥控器,我们不可能在主控中心的信号被完全屏蔽之前炸毁那里。
你不知道,小也背着那个人从漫天火光里飞出来的时候有多美,那一瞬间,她不再是人类惧怕的妖,而是比天使还善,还美的人。
夏夏,你的眼光从来就没有错过,是人类狭隘的思想禁锢了分别善恶的心,我们都欠她一个道歉。”
梁初的一番话并没有激起苏夏的情绪,她闭着眼睛,满身疲惫,“袁辉和杨锦色呢?抓到了没有。”
“袁辉死了。”梁初说:“他在实验室被炸毁的最后一刻冲了进去,被炸的粉身碎骨。这样的结局虽然突兀,可仔细想想,又好像合情合理。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辛苦谋划半生的仇恨和野心付之一炬,身后没有家人陪伴,没有亲友支持,谁还会有勇气再去坚持一个二十年?袁辉最后的选择不是疯狂,而是看不到希望的走投无路。
他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不管是可怜还是可恨,人死了,我们就不该再单方面评判他的功过。”苏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