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吃过了晚饭,夏夜陪着夏母在自己屋里坐着,小国花她们在夏母屋里做着作业,李丽秋趁着天还亮堂就自己拿了从县里拿回来的东西去看丽秋娘。
夏母逮着夏夜问道:“夜娃,你跟娘直说那牛肉罐头怎么回事?”
夏夜拧着了眉头:“什么怎么回事?娘,俺不懂你说啥!”
夏母拿着鞋帮子的手一顿:“你是俺肚子里出来的,俺还不了解你,娘又不是不识字,那个军供两个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你还要和娘装傻?”
夏夜端着碗喝着水的手顿住了,夏母看着了,笑笑:“你是不是觉着娘有时啥事都不管就是老糊涂了?可是娘的眼睛没瞎,心更是明亮呢!说吧!上次去完京城回来,俺就觉着你有心事!”
夏夜抬头看看夏母,想想保存完好的王家书,她觉着她忽视了什么!于是对着夏母说:“没有!娘,不是想瞒着你,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怕你又伤心难过!”
夏母放下了鞋帮子,对着夏夜上下的打量,满意的笑笑:“你越来越像你爹了!都不喜欢跟家里面说事!说吧!还有啥事娘不能承受的呢?只要你好好的,娘啥事都不怕!”
夏夜看看慈爱着注视自己的夏母,咳嗽一下,心里组织了下措辞:“娘,还记得三太爷爷说的吗?爹不是爷奶亲生的吧?”
夏母疑惑的点头:“嗯,那事俺记得!”
夏夜幽幽的看着了夏母:“我在京城被亲爷奶找到了!”
夏母眼睛一眯,半晌这才笑着点头:“这就说的过去了!认祖归宗是应该的,不要有什么想法!毕竟老夏家那边的情分,该还的咱们娘俩也还了!你爹生前也没少帮衬他们,所以你爹在泉下也该是瞑目的。既然找到了你亲爷奶,那咱们明天就去给你爹上下坟,告诉他这件喜事!”
夏夜没想到在她这里觉着挺大的事,夏母听到了能这么镇静:“娘,你不问问亲爷奶是干啥的么?也不问问别的什么?”
夏母笑了:“问啥?你爷奶是穷是富与咱们关系也不大,平常心就好了。他们好了咱不惦记,坏了咱不疏远!你啊!好好的工作!别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夏夜点点头,笑着说:“娘,我是你养大的,怎么可能是那种惦记别人家东西的人呢?”突然夏夜反应过来,一直以来夏母都有自己的对事情处理的态度,只是夏夜给忽视了!夏夜心想也许对于过往她理解的还不透彻。但是想起另一事,夏夜心里又是一堵,想了想还是鼓起来勇气说了出来:“娘,其实我这里还有一事,要和你交代!”
夏母突然心里一惊,觉着这个事情,可能会让自己心境破碎,顿了顿:“你说!娘听着呢!”
夏夜转身回了自己屋里,假装从屋里拿出来一个物事,递给夏母,夏母打开,眼神一缩,手就是狂抖:“夜娃,你,你这是从哪里来的?”一手攥紧了,另只手用力的抓着夏夜的胳膊。
“是在一个山洞里面的一副骸骨上发现的,俺不是老是进山打猎么!有一天不小心发现!”夏夜撒着谎话。
“山洞里的骸骨?你可是记得在哪里?”夏母眼泪婆娑的看着夏夜!
夏夜眼睛直盯着夏母:“收殓了,想着这个物事和娘给丽秋的相仿!我就拿了下来!娘。。。”
夏母捧起了手链,把它对着夏夜说:“没错,你想的没错!那骸骨就是你爹的!俺想你拿下来的时候就有所怀疑吧!”
看着夏夜点头,夏母心酸的把手链双手握紧收回胸口,喃喃自语。
过了一阵子,夏母捧着链子仔细的看了又看,然后轻轻的拿起夏夜的手,将它放到夏夜手里:“夜娃你好好收着,一定要好好收着!这个才是你爹留给你的最好的礼物!他是多么希望看着你长大!俺想想以前有你爹在的日子真美啊!怀你时,俺老是喜欢吃酸的,每天的夜里要是吐了,就想吃酸的,总是闹着你爹给俺找些压压这个馋劲,那时哪里有什么可以吃的,你爹为了那一口酸食,不是白天到山里找酸枣,就是半夜偷摸去你奶腌着的酸菜缸子里,给俺偷偷的捞上一整颗的酸菜,偷偷的洗了给娘解馋!有一次让你奶逮着了好一顿捶!”边说夏母面上冒着光亮,眼含热泪的笑着。
夏母停顿了一下继续:“后来啊!俺觉着俺这么折腾你爹是不是太过了?就跟你爹说算了,别找了,俺不吃酸了!然后你爹还不乐意,非得和俺说,酸儿辣女,俺那么喜欢吃酸的,在肚子里的你啊,一定是个臭小子,这么会折腾,要是出来了要好好给你一巴掌!让你知道爹娘被你折腾的没日没夜的有多辛苦!他说既然儿子这么喜欢晚上闹腾,那就叫夜儿吧!那天他拿回来一条红绸,分成了两半,编成了两个手链,俺们一人带着一个,他反复的和俺说是将来有一天要把手链传给你和未来的儿媳妇!最好能一直传下去!”说着夏母眼泪就滑落了下来,但是脸上的笑容更是明亮。
夏夜沉默着,轻轻拿起了手帕,给夏母擦着,夏母攥着了夏夜的手:“夜娃,别怪娘!娘是自私的,那时你爹走了,俺死的心都有!可是俺想着俺还不能死!俺要给他留个后,于是就瞒着所有人,让你做了男孩!虽然有你奶的原因在,但是现在面对着这个手链,俺不能骗你,更不能骗你爹,夜儿,才是俺和你爹的希望啊!”
夏夜听着心里钝钝的疼,替小夏夜有些难过,可是夏母做的也让她能成活下来,夏夜嘴里颤抖着说:“可是,可是要是不喜欢。。。”
夏母摩挲着夏夜的脸:“俺的夜娃受了那么多磨砺,心- xing -怎么可能不坚强?你就跟你爹一样,俺一直相信着!俺更信族里的那本书,一代必有一人承袭那本书的传说,既然到了俺的手里,它必然会延续下去。。。”
夏夜看着夏母眼里的狂热,心里揣揣,心想还好自己来了!还好自己是懂古文的,能看懂那本书!如果自己没有来,要是换成了小夏夜那就真的难说了。
“娘,你不要难过。。。”夏夜要说些什么,但是又卡顿住了。
夏母从炕上下来,对着夏夜说:“夜娃!什么都不要说了!你要是有空就去把你爹的骸骨取回来,好好葬了他!才不枉你们父女一场!”夏夜听了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