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苏自知心中有愧,只她不想让青寒再为自己使用浪费灵力了。
青寒每次只得看一群人围着晏苏,她已不再是曾相遇的晏将军,而是身份显赫的长公主。
四月末,晏苏和卫君在白燕镇僵持,晏苏久攻不下,卫君死守白燕镇,不留有一丝缝隙。
房中,晏苏轻咳声,嗓子口血腥气直涌,她用锦帕捂住嘴角,方才咳嗽出声,脸色涨的通红,双目晶莹,赵林从外面大跨步进来,立在她身侧道:“殿下,赵大人带兵从北攻,又失败了。”
这个赵大人。
乃是赵生。
赵林瞧见晏苏的面色透着不自然的红润,他心焦道:“殿下,您要注意休息了。”
怕众人起疑,晏苏除却灵月外,都没告知自己中毒颇深的事情,是以他们都让她休息。
如何能休息?
一日没到京城,一日没亲手抓到晏琼,她就一日都没法休息。
晏苏蹙眉,迅速平复心气,她道:“那兵分三路,上中下攻呢?”
赵林死死拧眉,面色纠结,似是不知该不该说,见晏苏看过来,他老实道:“殿下,刚刚有消息传来,楚国拨了二十万兵马助晏国早日平息内乱。”
拨给谁,不言而喻。
只是晏苏没想到晏琼如此大胆,竟然敢让楚国的二十万兵马进晏国,她就不怕楚国出尔反尔,直逼她京城吗?
晏苏冷笑一声,随后释然,那人就算知道,也要冒死一举,她为了这个皇位,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只是如此一来,她们本就久攻不下的城池,更难攻下了。
赵林担忧的正是此事,晏苏迟疑半响,没答话,她抿唇从桌上拿起杯盏,浅浅抿了一口茶,道:“容我在想想。”
晏琼此举,大错特错。
若是晏琼胜了,楚国不肯回兵,打她个措手不及,届时她除了拱手让出晏国,别无他法。
而若她胜了,亦然。
楚国这次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二十万兵马安然进入晏国,真可笑。
晏苏在房中静坐了许久,她唤道:“赵林!”
赵林忙不迭跑进去,只见晏苏手上拿了块牌子,她道:“你去栗国见栗王,就说他曾欠晏苏的一个人情,该还了。”
曾经在昆仑山,她施以灵药解了栗王的病,当时栗王爷便许诺要还她一个人情,现下,该是时候了。
晏国五十年,六月。
栗国从边境攻打楚国,调动三十万兵马,直取边关,迅速占下两座城池,楚王大怒,令人迎战,战败。
七月,栗国持续攻打,又占领三座城池,楚国被逼无奈,撤走晏国的二十万兵马,掉头攻打栗国,只兵马来回折腾,士气不稳,将领也怨言颇深,与栗国正处于焦灼状态。
八月,晏苏破了白燕镇,卫君战败,起身回京。
京城里,晏琼坐在皇位上,不断听到有人报信,她较之前憔悴很多,仿若短短半年老了数岁,她按着额头道:“卫将军在何处?”
御书房中站着的人迅速道:“禀皇上,卫将军战败,正准备回京!”
“砰!”
晏琼的玉杯砸在说话那人脑门上,那人只觉头一疼,继而有鲜血缓缓流下,他却是擦都不敢擦,只愣愣站在原地,等待晏琼说话。
御书房内寂静无比,那些文武百官仿佛是死人,见晏苏如此长驱直入都没有好的法子。
晏琼越想越来气,她狠狠一巴掌拍在桌上,奏折乱了一台面,她道:“你去告诉卫君,若是守不住,让他提头来见!”
小兵听到命令忙转头退下,走出御书房,腿直抖。
晏琼已经疯了。
她日日就在金銮殿上,甚至将御书房改至金銮殿里,她要坐在这龙椅上,就是死,她也要死在这上面。
“报!风下关失守!”
“报!卫将军战败,损失五万兵马!”
“报!维州知府叛变,已归降敌军!”
“报……”
消息纷沓而至,晏琼颓然坐在龙椅上,她看外面的天色,依旧红火的惊人,只是再无人欣赏,她想守住的这个位置,终究不是她的。
晏琼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上,她痴痴笑了,双目猩红,手中陡然多了一柄利刃,利刃泛着寒光,她双手颤抖摸在剑刃上,刺骨的凉意。
站在她身侧的太监忙道:“皇上!”
“皇上,使不得啊!”
他惊得面目扭曲,想伸手夺过晏琼手上的剑刃,又唯恐伤了皇上,只得站在那里干着急,晏琼没说话,只是又将利刃放在怀中。
晏国五十年,十月。
晏苏重新抵达京城,一路畅通,她途径之处皆先安顿好百姓,拉拢了不少人心。
百姓们纷纷传言,先前的奇景乃是天子归来,晏苏就是晏国的天子,他们理应朝拜,至于晏琼,自战败后她就缩在深宫中,就连晏苏的兵马抵达皇宫脚下,她都舍不得离开皇位。
晏苏自知她对那皇位有多么执念,她被权势蒙了眼,完全不顾人的- xing -命,在她眼里,只有可以利用,和不能利用。
十月末,晏苏率六十万兵马抵达京城,她不顾众人反对,独自骑马去了宫中,金銮殿,见到了晏琼。
偌大的殿堂里人走茶凉,只余皇位上一人端坐。
晏琼见她迎光走来,身后似是有万丈光芒,她冷然笑笑:“新帝,晏苏,别来无恙。”
晏苏步步往她走去,迎上她目光,抿唇道:“晏琼,你就是太多疑了。”
“你该知晓我的,若你五年前告诉我实话,你觉得我会和你争夺皇位吗?”
她的抱负从来不在皇位上。
边关,战场,守护晏国平安,她的抱负是这个,而不是区区的一个皇宫,一个位置。
晏琼那么了解她,却还是选择除掉她这个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