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赵林点头：“是我娘。”
是个背影，赵林其实都没看清楚那人正面，况且当年年幼，一别二十载, 就算是再见，他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而事实，他确没认出那人。
只觉声音熟耳。
那人道：回去吧。
赵林在原地站了良久都没想起这似曾相识的声音在哪听过，那人却不待他反应便厉声道：“回去！”
回去？
如何回去？
赵林一转头，便发现自己已经在树林中了，不远处正是晏苏和青寒。
他原本还想当成新奇事情和晏苏说，却没想晏苏告诉他源自自己想见到的人，是了。
那样的声音，他怎么能忘了。
晏苏见他星目微红，清秀面容略带哀伤，她抿抿唇，好半响开口道：“赵林。”
“夜凉，早点歇息吧。”
赵林喉结处上下浮动，半垂眼睑：“嗯。”
晏苏说完话低头看怀中青寒，对上青寒明眸，她轻声道：“怎么？”
青寒侧头兀自拉过她手放在自己脸颊上，细嫩的肌肤和她带有剑茧的掌心相互摩擦，不多时，青寒的面颊红了些许，她歪头看，赵林已经靠着树干睡着了。
她从晏苏的怀中起身走到赵林身侧，伸出手掌在他额头上轻点，顿时绿光亮起，不一会消失不见。
歪头，晏苏已经坐直了身体。
还不忘看着她浅笑：“怎么，平日里不是觉得他烦吗，还帮他作甚？”
青寒收回掌心，绿光消失不见，她不清不淡哼声：“我就是见不得他那副可怜样。”
她记忆中的赵林，该是喋喋不休的，该是不会看人眼色的，不该是这么消沉。
晏苏知她面凶心善，往她走两步道：“刚刚在做什么？”
青寒也起身往晏苏走去：“没什么，不好的记忆，多留无益。”
晏苏挑眉：“那你当初为何不干脆给魏黎消除了记忆。”
青寒兀自坐回树干旁，又往火堆上放了些木柴，落落道：“那时候来不及了，见过我的人太多。”
“晏苏，灵力也不能做有违常理的事情。”
晏苏明白的点头。
若是灵力能做有违常理的事情，只怕青寒早就用灵力解了太后的旧疾，只是解了旧疾之后呢？
她该如何对晏琼解释。
届时晏琼还会放弃青寒吗？
晏苏明白，纵使青寒可以用灵力治好太后旧疾，她也不会让青寒去的。
现如今，听到青寒的话，晏苏没来由的放心。
如此便好，她不使用灵力，便没有人发现她是灵狐。
青寒看她神色凝重，轻笑声问道：“怎么？”
晏苏坐在她旁边，倏地伸手揽住她肩膀，拉进怀中，温软道：“青寒。”
“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青寒不解的蹙眉：“什么事？”
晏苏垂下眼睑：“以后不管我如何危险，你都不要使用灵力。”
相比较自己危险，她更怕青寒是灵狐的事情被人察觉，尚不提灵狐二字就让晏琼和栗国三番两次派人过来，若再知晓青寒能幻化成形，会遭遇什么。
晏苏不敢想象。
青寒不明白晏苏怎么突然说起这句话，她呐呐道：“晏苏。”
晏苏猛地拉住她纤细手指，表情凝重：“青寒，你应我，好不好。”
青寒想收回手反倒被握得更紧，她声音卡在嗓子口：“是担心我吗？”
晏苏不假思索道：“是。”
皓月透过茂盛的树枝照进来，正巧照在晏苏半边侧颜上，她一脸凝重，青寒思索良久后道：“我应你也可以，你也应我一事，不管找不找到灵狐，我们一起回去。”
“此后，我叫青寒。”
此后。
再没有灵狐。
她会一直以青寒的身份伴其左右。
不离不弃。
晏苏迎着月光看清她眼里的深意，略微点头：“好。”
“我们一道回去。”
青寒得了晏苏的许诺十分开心，白净面上一阵笑意，只有星眸里水光点点，晏苏半搂住她身体，低头吻在她眼睑处，长长睫毛刷过下颚，痒痒的。
两人相拥一夜，次日晨光洒在面颊上，她们还保持相同姿势，不远处的火光还在跳跃。
赵林挪动身体，觉得一觉睡了好久，他睁开眼，看到晏苏和青寒不禁急忙向二人走去。
“将军。”
青寒被吵醒，蹙紧秀眉，面色不悦。
晏苏手拉住她手腕，仰头，眯眼：“嗯？”
赵林挠头：“将军你们昨日去哪了？我一路跟着你们到树林里就不见了，还有李公子他们呢？”
青寒薄唇轻启：“他们被白虎吃了。”
赵林瞪大双目：“什，什么？！”
“什么时候被吃的？”
白虎来过！
他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想到此他浑身一哆嗦，幸而有将军和青寒姑娘在，要不然他睡得那么死，岂不是也是白虎的腹中物？
晏苏瞥眼他轻笑：“好了，莫逗他了，天也亮了，我们该怎么救他们出来。”
青寒打个哈欠，凤目里收敛笑意：“让赵林去找他们吧。”
晏苏脸色凛起，似是不解：“什么？”
青寒起身走到不远处的火堆旁，她挥挥手火苗顿时熄灭了，青寒道：“他们走不出幻境的，必须有人进去带他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