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黎老实交代:“皇上,太后的病情如此之重,恐今夜都难熬得过去。”
并非他庸医,而是太后的旧疾确有多年,平日里都是用药暂时压制,这番有了诱因,旧疾来势汹汹,太后的身体又虚弱,恐怕是熬不过今夜了。
晏琼往后倒退一步,她不敢置信的拉住魏黎手腕,沉声道:“你再说一遍!”
她面目狰狞,俏颜紧绷,手哆嗦,握住魏黎的手用尽全力,魏黎脑门上布满冷汗,他动都不敢动一下,几乎是艰难的重复:“皇上,太后她……”
余下的话还没说出来晏琼猛地推开他,魏黎往后倒在殿门口的柱子上,晏琼双目猩红,姿态狼狈,她颓然的往后倒退几步,魏黎想张口安慰却不知该说什么。
最后他沉沉叹口气,晏琼闭上眼,再睁开,依旧猩红。
她道:“高连!”
高连听到晏琼叫唤连忙小跑过来,低头道:“皇上。”
晏琼目光沉沉:“去找晏苏,今夜让她必须进宫,若是来不了,让她不要再回来了。”
高连面露讶异,但是没敢多问,甚至没敢多瞧晏琼一眼,他迅速道:“是,皇上。”
皇上如此着急找晏将军,只怕是太后又有状况了。
他连忙退下亲自去将军府找人。
而晏苏,还没到京城,也并不知道今夜太后病情加重,她与赵林正在探讨楚烨的事情,门外夜色如泼墨,天边挂着一轮弯月,赵林刚回来坐在房内,晏苏抿茶道:“消息如何?”
赵林摇头:“还没有其他发现。”
晏苏嗯声突然想到什么般对赵林道:“那日灵月门口的枯草是你送的吗?”
赵林倏地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他挠挠头:“是啊,灵月姑娘有没有很开心?”
很开心?
联想到那日灵月的表情,晏苏只觉得气愤难忍,她蹙眉问道:“你为何送她枯草?”
赵林更为不好意思,他咽口水道:“将军不觉得那杂草与昆仑窟一样吗?我只是希望灵月姑娘能够睹物解了思乡之情。”
晏苏:……
☆、进退两难
宫中因太后一事闹得人心惶惶, 皇上让魏黎势必要找出诱因, 永宁殿里就连一花一草都经过精心挑选, 更别提平日服食, 皆是魏黎亲自把关。
现下出了这个大的事情,不追究, 是不可能的。
晏琼脸色- yin -沉坐在永宁殿的圆凳上,太后刚刚服了药睡下, 她寸步不离守在寝殿里, 锦西见夜凉给她拿了件披风, 晏琼垂眼问道:“高连回来了吗?”
锦西忙福身答道:“禀皇上,奴婢没见到高公公。”
晏琼挥挥手让她退下, 锦西低头离开, 走出寝殿大门时与高连擦身而过,她见状忙道:“高公公。”
高连疾步顿住,直视锦西眼睛道:“锦西姑娘有事?”
锦西轻摇头:“锦西无事, 倒是皇上,刚刚在找您。”
她态度恭恭敬敬, 若说是在宫里, 除了高连这个大红人外, 锦西也是众丫鬟巴结的对象,太后身边的近身丫鬟,从小就在太后身边长大,平日里吃穿用度都是宫里极好的。
但到底不像高连,能在皇上身旁伺候。
是以, 锦西见到高连都恭敬行礼,高连思索片刻道:“太后娘娘如何了?”
高连是知道皇上与晏将军的誓约,若是太后娘娘此时出了点差错,那皇上定会迁怒于晏将军。
现在的皇上已与往日大不相同,宛如换了个人,就连他都不敢再随意帮晏将军说话。
他现在,能不能自保,都是个难题了。
锦西听到高连的问话低头道:“太后娘娘刚刚服药睡下了,魏太医正在找诱因,一直在寝殿伺候呢。”
高连松口气,魏黎是宫里医术最好的,有他在,应该能保太后平安吧。
他与锦西分别后往永宁殿走去,一阵风吹来,将殿前的鲜花吹得摇摇欲坠,花瓣掉落在地上,高连往前走两步转头看一地的花瓣。
他默默叹口气提步进了寝殿。
寝殿里灯火通明,晏琼脸色凝重,她见高连回来冷声道:“晏将军呢?”
火苗照在她脸上平添了几抹- yin -沉,眼如利刃插在高连身上,就连抬眸都透着股狠戾,现在的她活像是阎王,随时都会发爆发。
高连抹了抹额头上细汗,他细声道:“皇上,晏将军,晏将军还未回府。”
晏琼仰头看他倏地一巴掌拍在圆桌上!
桌上的茶壶倒在一旁的杯子上,发出清脆响声,在安静的寝殿里格外刺耳,一旁正在看太后脸色的魏黎抖动下,缩缩肩膀,永宁殿里瞬间气氛沉下来,丫鬟们都不敢大喘气,来去匆匆。
高连见晏琼生气噗通跪下忙道:“皇上,奴才这就去找!”
晏琼只呵斥一声:“快去!”
高连连滚带爬出了永宁殿,他在宫里辗转片刻还是去了将军府,将军府内人人都没睡意,赵贞将孩子哄睡下后也来了正厅,晏林正焦急左右走动,他一着急就会这样,晃得人头晕。
赵贞进正厅便是看到他这样,她走到晏林身侧道:“阿林,宫里有消息吗?”
晏林摇头,双手握起又放下,不知如何是好。
赵贞见他如此叹气锁眉,一旁晏卿咬下唇道:“嫂嫂,你说太后会不会……”
晏林瞬间出声打断她的话:“休得胡说!”
他声音很大,态度严厉,晏卿被吓得一窒,愣愣的没敢回话。
赵贞走到晏卿身侧伸手担在她肩头上:“放心吧,会没事的。”
晏卿无奈点头,她也不想太后出事,当初她二姐死活不肯交出灵狐还要去昆仑窟,她怕太后若是出了点差错,皇上会不会迁怒在她二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