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苏听了晏琼的话收敛全身气势，她道：“不是。”
“微臣一切听凭皇上做主。”
晏琼冷峻神色渐收，抬眸看向晏苏，她俏颜上有些微放松，道：“既如此，退下吧。”
晏苏却没动，她继续道：“只是先父在世时常告诫微臣，身为臣子，理当先国后家，国难当头，微臣不能退缩。”
“皇上，微臣此话许您听了不顺耳，但比起要上战场的战士们，微臣觉得必须要和您说。”
晏琼听了晏苏的话倏地笑了：“阿苏，你怕死吗？”
晏苏听到此垂眸，当即道：“为国死，微臣不怕！”
晏琼目光灼灼，语气坚定：“所以你宁死都不进宫？”
她凤目紧紧看着晏苏，看清楚她每个面部表情，双手背在身后紧握起。
晏苏一窒，继而道：“皇上，为何一定要微臣进宫？”
晏琼手抬起，她冷眸道：“若朕说是先皇和太后遗愿，你当如何？”
先皇和太后遗愿。
晏苏不是不知这两人待自己如何，只是她早已心有所属。
她落落大方道：“皇上，微臣应不了。”
晏琼垂眸，好似早就料到晏苏的回答，她反而松口气道：“下去吧。”
晏苏还想继续说晏琼直言道：“出征一事我自有定夺，无需多言。”
她语气坚定，态度不容置喙。
晏苏担心至极，也不管和不合礼数，直道：“皇上，边关处万一战败，楚国来势汹汹，顾宰相万一倒戈，届时您会腹背受敌！微臣觉得此举甚为不妥！”
“皇上，您请三思！”
“万不能听信别人谗言！”
晏琼唇角勾起，瞥眼晏苏，眼底深处暗潮涌动。
末了她淡淡道：“阿苏。”
晏苏屏吸听到她继续说：“是不是在你们眼里，朕就是傻子？”
“父皇如此认为，母后也如此，现在连你都觉得我是能随意让人摆布。”
“呵……”
晏琼冷笑一声，晏苏忙跪在地上道：“微臣并无此意。”
“高连！”
门外的高连忙不迭进来，晏琼眸色凌厉看向晏苏道：“送晏将军回去。”
晏苏抬眸，眼前人侧颜崩直，再不复以往温软，就算是刚刚唤她阿苏，都是紧咬牙语气沉重。
她——果然是恨自己。
☆、进退两难
晏苏从宫中回去, 到将军府见正厅里有人影晃动, 她走进去, 果然见到正在焦虑的晏林, 她叫道：“大哥。”
晏林转头，瞧见晏苏眉目浅淡, 他垂眸：“皇上还是执意要让孙大人去吗？”
“嗯。”
晏苏去了趟宫里，反而冷静许多, 她道：“大哥, 皇上也许并不若我们想的那般。”
至少晏琼刚刚看她, 完全没有受人蛊惑的模样。
她先前一直以为晏琼是被顾采迷惑了，现在看来应该完全不是如此, 非但不是如此, 更有可能是晏琼在麻痹顾宰相。
她此举让孙桀统帅，周元陪同，明面上是给足顾宰相的面子, 实际上孙桀是什么人晏琼不可能不知道。
与其说是让战士们去送死，倒不如说是让孙桀和周元去送死。
那之后呢？
若是楚国连胜追击, 那届时该如何？
晏琼不该是为了除掉顾宰相右臂就将晏国至于危险之地的人, 那此番出征, 卫君就是唯一的变数。
毕竟他一介文官，被选为副将，就已经让人觉得奇怪。
许站在众人的角度，晏琼这是故意替顾采出气，让卫君去送死。
但是冷静下来的晏苏反而觉得。
卫君才是这此出征的主要目的, 只现下结论委实过早，思及此晏苏忙道：“大哥，赵林呢？”
晏林不知晏苏怎么就突然要找赵校尉了，他道：“还没见到，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和我说说。”
将卫君作为唯一变数，这事还没确定，晏苏不敢擅自告诉晏林，只得道：“大哥，等我消息。”
她眼神坚定，一扫愁容，晏林原本还想追着问，与晏苏对视后却被安抚下来，他道：“好。”
午宴后，晏苏去了军营找赵林，却被告知赵林一早就出去了，这几日也是时常不见踪影，几个校尉还以为是晏将军给他安排了任务，晏苏疑惑道：“有几日了？”
校尉立在她跟前道：“禀将军，约莫三四日了。”
三四日，前两日是因为要查探楚烨的消息，她知道他忙，但是知道楚烨死后，她就让他好好休息，没再指使他做事，那这两日他去了哪？
晏苏抬眸看刺目阳光倏地抬步往回走，到将军府后她直走进青寒的屋子，进去便问道：“青寒，可知灵月今日去了何处？”
青寒见到晏苏还来不及欣喜，听到她问话倒是蹙了眉头：“灵月？”
“灵月怎了？是不是惹祸了？”
晏苏忙拉住她手腕：“不是，我就担心晏卿会带着她乱走，她今日可说去哪的？”
青寒放心想了片刻道：“昨晚倒是听她提过，说今日要去城郊。”
她说完话眸色透亮：“不如我们去找她？”
来将军府这么久都没能出去，她日日担忧晏苏的身体情绪，早就憋得慌，现下如此好的机会，她定要把握住。
况且晏苏也确实需要散散心了。
整日心系朝廷，宫里，自回来后，她们都没能好好说上话，青寒叹口气：“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