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还没说完就对上晏琼亮晶晶的眼睛,她往后踉跄一步,晏琼紧跟着揽住她腰身,柔声道:“小心些。”
“摔坏了,朕可是要心疼的。”
顾采霎时面色绯红,她不动声色收起玉佩到长袖下,软软道:“皇上怎么过来了。”
晏琼定定看她,伸出手摸在她细嫩脸颊上,道:“自然想你了。”
顾采自去了晏苏那里回来便思绪混乱,她扯扯唇角道:“皇上先坐,臣妾去添件衣物。”
她现在没心思和晏琼虚与委蛇,只想一个人静静。
晏琼却没给她这个空间,她直接道:“高连!”
高连忙道:“奴才在!”
晏琼缓声道:“去拿披风来。”
高连得了空连忙离开庭院,顾采只得重新扬起笑脸冲晏琼撒娇,她道:“皇上,臣妾今日听说一件事。”
她依偎进晏琼怀中,她身材较娇小,晏琼伸手便可揽住她肩膀,她低头与顾采一道坐在石凳上,道:“何事?”
顾采落落道:“也没什么,就是听说皇上每日都与晏将军促膝长谈,还把晏将军留在宫中。”
她语气中满满醋味,模样娇憨,佯怒的气势。
晏琼却将她手放在掌心细细摩挲,道:“皇后以后还是切莫听信这些谣言,朕每日都与你在一起,何来时间去与别人促膝长谈?”
顾采见晏琼是明面上不愿承认了,她还想继续道,却瞥见高连拿风衣匆匆而至。
晏琼自然也见到了,她松开顾采,从高连手上拿过披风,刚准备给顾采披上就听到嘶的一声!
晏琼看向手心,被扎出血了。
她翻开披风,见披风里面正裹着一根银针!
顾采和高连一愣,继而听到晏琼怒气冲冲的嗓音:“高连!”
高连忙跪在地上道:“皇上恕罪!娘娘恕罪!奴才,奴才不知情的!”
晏琼冷喝一声:“不知情?你的意思是朕冤枉你了!”
她手心的血丝压不住,直往外冒,顾采怀疑的目光也扫在高连身上,只是高连平日对她都是恭恭敬敬,就算想对她下手,也不可能选在这么个时候。
高连被晏琼叫的面发白,浑身颤抖,嘴角哆哆嗦嗦,他听到晏琼不轻不重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来人!”
“给朕拖出去!”
☆、进退两难
高连因得罪皇后被杖责一百, 后宫人人自危, 连后宫小道上遇见未央宫的丫鬟都绕行, 欢儿被众人捧高, 有些飘飘然。
顾宰相托人带信让顾采收敛些,她再如此下去只怕会引得众怒。
边关战败, 只有卫君领剩余六万兵马回来,孙桀和周元一个死在清风镇, 一个败在临瑶镇, 还有三座城池没收回。
孙桀此次领兵前去本就颇受争议, 只是顾宰相一手压下了,现下他发现自己压不住了。
不止是压不住, 顾采后宫独宠的传闻一直不断, 自皇后进宫,皇上每日歇在未央宫里,从未有过遗漏。
群臣废后的声响逐渐加大。
而刚刚发生的高连因得罪皇后被杖责, 更加惹得众怒,朝中一片废后争议, 面对顾宰相时, 全然没了好脸色。
顾采受宠, 顾宰相自然高兴。
但是这受宠,有点过了头,就不是好事了。
顾采得到顾宰相传来的消息蹙眉,她也劝过晏琼要雨露均沾,但是晏琼根本不理睬, 甚至在她身子不方便那几日,晏琼都只是过来伴着她睡觉。
她什么都不做,让顾采感觉到宠爱。
可是高连一事后顾采开始深思,她真的是宠爱自己吗?
还是想把自己推到风尖浪口?
顾采没了以往的趾高气扬,进宫头回冷静下来,可本就混乱的脑子此时更想不清,她在寝殿里翻来覆去的走,欢儿不解到她身侧道:“娘娘,是不是乏了?欢儿扶您回床休息?”
顾采手扬起,她道:“不用。”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想明白,不想休息。
但是有些事明明就在眼前,她却拨不开浓雾,看不见真实。
顾采道:“今日皇上可说晚上会过来?”
欢儿忙笑道:“肯定来的,皇上对娘娘那么好……”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顾采呵斥;“闭嘴!”
欢儿愣住,呆呆看着顾采,继而听到顾采道:“你去禀告皇上,就说本宫身体不适,今日想休息。”
她需要一个时间好好想想,自进宫来,一切进展的都太顺利了。
顺利到让她忘了思考。
欢儿低头道:“是,娘娘。”
顾采挥手让欢儿下去传话,她独自坐在圆凳上,看窗外天色,忽明忽暗。
御书房里,高连半趴着,他已经连跪都成问题,只剩一口气吊着,他费力睁开眼,只能看到晏琼精致的鞋子,他道:“皇上,奴才真的不知!”
他身体往后缩,尽量躲成一团,只是身体有伤,动一下宛如千万只蚂蚁钻进去撕咬,疼得他眼圈通红,死死咬住唇。
晏琼半蹲下身体道:“高连。”
“你知道朕最讨厌什么人吗?”
高连缄默不语,双手攥紧衣摆,冷汗顺脸颊滴下,晏琼继续道:“高公公明知道朕最恨被人欺骗,为何还一再的犯错?”
“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动你?”
高连全身一软,整个人瘫在地上,直摇头:“没有,皇上,奴才不敢对皇上有所隐瞒!”
晏琼欣赏够他的姿态,起身道:“以往朕一直不明白,为何高公公也对晏将军偏爱有加,直到晏将军这次回京,朕才知道,原来高公公五年前就有事瞒着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