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她惹出来的祸端。
那人却没丝毫怪罪她的意思。
青寒半垂眼睑,心头一时复杂,她对晏苏起初没有太大的心思,只想报恩就好,后来相遇, 那人处事不惊,和陈家周旋,哪怕是一人站在悬崖边都是从容不迫的气势。
许在晏苏的眼里,那时候的她只是一只白狐,大抵再加点灵- xing -,但到底不过一只狐狸而已。
而在她看来。
却觉得那日的天蓝云淡,风刚好。
那人迎着猎猎寒风站的笔直,前有亡命之徒,后有百丈悬崖,她巍然不动,神色如常,未见丝毫惊慌。
青寒只仰头便可以看清她。
这人和自己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青寒后来想约莫就是这份不一样,让她对其上了瘾。
宛如染了相思病,一动便入骨。
晏苏扯了青寒的衣角:“怎么了?”
青寒随即回神,看晏苏关切的眼神递过来,她双颊微红:“无事,我们再找找。”
赵林站在中间四处张望,晏苏见青寒回了神才放心,随后将星眸看向两具尸体上。
青寒不解其意,只看晏苏围着尸体绕了一圈,她倏地伸手掀开其中一具尸体,赵林还未喊出声,晏苏先道:“果然。”
在那具尸体下,正有被压折的一株杂草。
赵林迅速会意走到晏苏身边掰开另一具尸体,下面也有一株。
此处,正是阵眼。
晏苏半蹲身体仰头看青寒,眸色浅淡带有星点笑意,面色虽苍白但星眸有神,正在熠熠发光。
青寒心头微荡,撇开眼看向赵林处。
赵林笑的宛如立了大功,一个劲夸赞晏苏:“将军你是怎么想到的,这两人也太会躺了,刚好就把阵眼给压住了。”
“难怪我们都找不到。”
晏苏见青寒的表情垂眸轻笑,末了才回赵林:“此处极寒,就算不是阵眼想必也是很贴近,而方圆百尺就除了这处稍显空旷再就是我们昨夜歇息那里。”
“那处我仔细看过,并无异常。”
“想来,阵眼便是在这处。”
赵林听得直点头,就连青寒都不禁弯弯眉眼,她伸手放在中间的两株杂草上,晏苏喊道:“赵林。”
赵林忙歪头看晏苏,再回头,青寒手上的两株杂草已经不见了。
手心空荡荡的。
他呐呐问道:“这就破阵了吗?”
青寒浅笑,晏苏怕赵林见到她破阵露出异样才喊了这么一句,是以赵林并没有看到她在施法。
阵眼一破,晏苏周身凉意尽失,暖气从烈阳处- she -过来,直直照在身上。
赵林傻笑声和晏苏道:“将军,你觉不觉得不那么冷了。”
晏苏瞥眼他,淡然道:“嗯。”
没了凉气,前方的路也好似宽阔些,赵林有种拨开云雾重见天日的错觉,他跟在晏苏和青寒身后走的飞快。
昨日是越走越冷,今日是越走越热。
只是热,终究比冷好太多。
青寒带着他们往上走,赵林注意到身旁的枯草渐渐少去,树木多了起来,想必已经离开了昨夜那处。
他莫名松口气。
还真以为自己会冻死在那里。
转而他又看眼晏苏,摇摇头。
有将军在,怎么可能困得住他们!
出了结界,青寒示意晏苏和赵林歇息会,从昨日到此刻他们都没歇息过,一夜又熬了过来,想必很累了。
晏苏虽然有心想尽快赶路,但青寒的担忧不无道理,若是他们因为身体垮了上不去昆仑窟。
那岂不是本末倒置。
赵林现在对青寒和晏苏是为命是尊,当即松下两个包袱坐在一侧的树下,有风袭来,卷走他的薄汗,有些凉凉的。
晏苏靠在树下,她白净的长衫上沾了杂草沫,衣摆处有褐色污垢,盘起的长发被杂草刮出垂在一侧,虽是如此,她举手投足仍旧贵气十足。
青寒坐在晏苏身侧,轻靠在她肩膀处,闭目养神。
赵林看眼她,只见她的白裙依旧,一点尘埃都没染上,眉山远黛,正亲昵依偎在晏苏的脖颈处。
阵风袭来,那两人闭眼假寐,精致的仿若是在画中。
思及此,赵林有些哀怨的睇眼身旁的粗树干。
他叹口气,单手抱住,现下唯有他和树干共取暖。
晏苏再睁眼,烈阳逐渐退下去,她叫醒赵林,从一旁的包袱里拿出干粮,青寒被她举动吵醒,凤目惺忪。
“何时了?”
青寒刚醒时声音软糯,弱弱的很惹人怜爱。
晏苏走到她身旁拉起她手腕:“该是未时了。”
赵林已经胡乱吃了两个大饼,他将剩下的包袱收拾好背在身上同晏苏道:“将军,我们尽快赶路吧,这天色恐怕晚的早。”
昨日就是如此。
林中本就树多,天- yin -。
晏苏听了赵林的话往青寒道:“走吗?”
青寒直起身掸去身上的落叶,嗓音逐渐恢复清泠:“走吧。”
三人一道往上去。
越往上小山洞逐渐多了起来,只是树木依旧繁茂,对她们行走找路尤为不利。
很快天色就暗下来了,青寒走的飞快,许是想趁着天没黑就赶到昆仑窟,奈何天不遂人愿,天刚擦黑,豆大的雨滴便落了下来。
赵林被砸的措手不及,他看向晏苏道:“将军,我们还是尽快找个山洞躲雨吧。”
青寒抬头看眼,墨色沉沉,昆仑山鲜少有雨,天极寒时也是飘雪,这般落雨,她也懵了下。
随后手被人拉住往就近的洞- xue -走去,赵林走在最前面,挥开繁茂的杂草,晏苏跟在身后,时不时瞥眼青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