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权篡位,弑杀先帝, 为了巩固自己地位不惜对三代忠良的将军府下手,她心之歹毒, 无人可及。
可这世上, 总有人要名流千古, 而她就要做这样的人,哪怕途中有再多干扰, 她也会踏过去。
哪个皇位不是踩着别人的身体, 她从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要的这个晏国。
是该属于她的!
至于晏苏,许在史上只惊鸿一瞥,就像盛极一时的宰相府, 总会落败,人人提及只会到一两句, 不抵她。
后人赞赏。
晏琼把玩手上的玉角杯, 浓郁的香气袭来, 她将杯子放在石桌上,歪头和身后侍卫道:“从哪逃得?”
侍卫低头似是羞愧:“禀皇上,还没,还没发现。”
他们每个半个时辰都会从缝隙里看眼晏将军,明明半个时辰前还看到她趴在地上, 哪想下半个时辰就从里面不翼而飞了。
偏殿的门只有一个,他可以断言没有从门出来。
纸窗就更不可能,纸窗只能供五六岁的孩子爬过去,晏将军纵使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况且晏将军的身体也支撑不了远走。
侍卫们思来想去都没想到晏苏究竟是从哪里离开的。
晏琼将玉角杯扔在地上,咬牙切齿道:“废物!”
就这么个废人他们都看不住。
不是废物是什么!
晏琼迅速稳下情绪,晏苏就算是走,也走不了多远,且晏卿还在宫中,她是不会放任晏卿独在宫中的。
将军府的势力不同往日,自从晏苏封将军后她将实权悉数交给自己,虎牌军符皆在自己手上,谅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至于她与晏苏说的那些话。
若是她抵死不承认,再给晏苏一个妄图篡位的罪名,只怕晏苏就是百张嘴,都说不清。
晏琼一切尽在掌握中,是以在得知晏苏离开的一瞬间并不是非常恼怒,只是这些侍卫做事,还是不得她心。
若是卫君在,就好了。
晏琼叹口气,寝殿内灯火通明,她挥退所有侍卫独坐在里面,倏地一道白影从寝殿里掠过,她低头,并没看到。
晏卿并不在自己的宫殿,灵月找不到她的时候顿时心慌,生怕晏卿遭遇了什么,晏将军从宫中逃走,皇上会不会迁怒晏卿?
灵月惊得愣在原地,好半响才回神,她用灵力探到晏卿的方位。
有些奇怪。
居然是在皇上的寝殿?
灵月陪在晏卿身边进宫几日,对布局了然于心,知晓晏卿的方位,但是她生死未卜还是让灵月心吊着。
当下容不得她多想,她要立刻见到晏卿,灵月心中一动,身子便飘出了宫殿来到晏琼的寝殿里,她看到晏琼独坐在圆凳上,周身散发孤独的气息。
有人为了这个皇位,争得你死我活,可真的坐上了。
又能如何?
灵月瞥眼晏琼,看她这副模样,恐怕早就不知快乐为何物了。
她迅速从晏琼身侧溜走,道偏殿里,看到了被扔在软榻上的晏卿,晏卿气息平稳,灵月上前探了下脉搏,还好。
一切如常。
灵月松口气,她没唤醒晏卿,将晏卿背上,晏苏既然让她来接晏卿,那就是默许她可以使用灵力,她坦荡荡携晏卿从正门离开。
无一人发现。
身后宫中即将会发生咋样的杂乱,灵月心知肚明,她只瞥眼站在门口的侍卫眼,转瞬带晏卿离开了。
晏苏与赵林已不在茅草屋里,许是怕晏琼找到暗道,追到这里,赵林连夜撤离,他用马车将晏苏转到城郊。
途中晏苏不胜舟车劳顿,一阵猛咳,赵林心难安,他将灵月留下的最后一颗灵药捏在手上,不知该不该给将军服下。
可服下后,万一将军在发病,又该如何缓解?
赵林踌躇不定,晏苏安抚道:“我没事,继续走。”
晏苏的嗓音清明,该是没事的,赵林只得继续往前赶路,到城郊扶晏苏下马车时闻到马车里一阵血腥气,赵林嗓子被人掐着般,他艰涩道:“将,将军。”
晏苏面色发白,惨然笑笑。
她也不知晓自己已经病成这样,晏琼在她的饭菜里下药,她先前只以为是让她失武功,万没想到是用毒物养着自己。
待到发现,为时已晚。
她一生为晏国衷心,愚忠过度,抱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念头,只要能护得将军府平安,她可将生死置之度外。
至于青寒,是她愧对她。
只没想到,事实竟然是这样,让她忠心耿耿的皇上,是篡位来的。
而她,才是真的长公主。
晏苏身体乏软,她来不及去想曾经过往,来不及缅怀先皇和太后,她轻咳,赵林忙扶她到房中,天边有了亮色。晏苏如同外面的野草,经过一夜的风吹雨打非但没落败,反而有股韧劲,在风中摇晃。
灵月找到这处时,晏卿还没清醒,她将晏卿平放好,再三确认她只是睡着了。
晏苏慢步走到晏卿床前,她伸手替晏卿抚顺秀发,看着日渐消瘦的脸庞,她沉默垂眸。
赵林很适时站在晏苏身后道:“将军,需要去接晏大人吗?”
晏林和晏苏一样的倔强,守着空荡荡的将军府,妄想守住了将军府最后的尊严,哪怕任人揉捏也绝不退缩。
从青寒将安安和赵贞带走,他就没了后顾之忧,在朝中更是三番两次直言,若非时机不到,晏琼早就整治他了。
现下晏苏和晏卿皆逃出宫,赵林担心晏大人会受到牵连。
灵月听赵林的话点头:“让灵月去吧。”
晏苏垂眸:“赵林去吧。”
大哥的- xing -格她知晓,死都要抱着将军府同进退,他是不会离开将军府的,思及此晏苏道:“你去就说,让他来见我最后一眼。”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