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月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小姐和姑爷大概有三、四日没有讲话了。
姑爷那边还好,哪次见到小姐时,都会过来说话,只是姑爷生- xing -就是那副泰山压顶不改色的“死样子”,不要说小姐,就是她也气不打一出来啊。
……最怕的是,这里小姐生了两天闷气,那里姑爷却对此一无所知啊。
……
一无所知,梁钰的确是一无所知。
最近她因为某些不愿让程默言知晓的原因,借着有公务处理的由头,在书房里躲了五六日。
她们两个并不是真正的夫妻,她并不觉着,程默言会因此心里有什么不痛快,或者会感到受到了冷落。
不过,现实总是能出乎她的意料。
这日,梁钰下朝之后,想着这几日程默言的脸色总是不太好看,因此打算早些回府。却半道又被林周正大人拉走,等到回到梁府,已到辰时。
寝室里竟然还残存着一点微弱的灯光。
梁钰犹豫了许久,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程默言已经睡熟了,而且还是睡在外侧,她苦笑了一下,自己解了外衫,熄了灯,慢慢地从程默言的身上爬跨过去。
爬到半截,程默言忽然动了动,梁钰心中一跳,保持着骑跨在她身上的姿势,不敢再动。却见程默言又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梁钰不禁有些懊恼,微微低头去看她。
屋子里不算太暗,从梁钰的角度来看,正好能看到程默言的脸。虽然看不清肤色,但是能看得清五官,程默言长相本来偏明丽,五年前还算是稚气未脱,可现在确确实实已经长成了美人儿。她最出色的地方应该算是嘴唇,不算是标准的樱桃小口,但是薄厚适宜,尤其是嘴角,好像永远都轻轻勾着,微笑着,一点都不像她这个人。
——她这个人,呵,五年前娇纵跋扈,五年后喜怒无常。
梁钰将目光移到程默言的唇上,看着看着,有些出神,一时间忍不住伸出手来,想要去碰一碰,将要挨上时,终于还是顿住。
她转身躺在程默言身侧,将手背搭在额上望向床顶,轻轻叹了一口气。
——程默言啊程默言,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
程默言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醒过来时,晨光熹微,天色尚早。
她这个人向来不算浅眠,有时候外头打雷下雨她能安然入眠,有时候一些轻微的声响却好像挠在了心头一般,使她不得不醒来。
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是背对着她的梁钰。
梁钰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衣衫半解,正在拿着一条长长的白缎绕着自己的胸口一圈又一圈地缠裹着。
这不是第一次。程默言嫁进梁府一月有余,也曾经无意间见到过这样的场景。
她知道梁钰在干什么——一个女子,想要扮成男子模样,在这个本就属于男人的世间游走,不得不做出牺牲来,这牺牲就是失去原本所有的女人都能享有的一切。
这薄薄的一截白缎,说短不短,说长也不算太长,却束缚了梁钰的整个正当明媚的年少青春。
程默言静静地看着梁钰背对着她动作,一时心绪万千,难以言表,其中最清晰地浮上表面的两味,大约便是心疼与好笑。
这心疼自然好理解,这好笑却不知道要去笑谁。
大概程默言的目光存在感太过强烈,终于触动了梁钰。
在她扣好领口最后一颗扣子时,终于转过身来。
“醒了?”她问。
程默言“嗯”了一声。
“天色尚早,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程默言却直直地看着梁钰,并不言语。梁钰被她看得手足无措,不由发问:“怎么了?”
“疼不疼?”
梁钰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程默言摇摇头:“没什么。”
梁钰想找些话题来讲,思来想去,脱口而出的却是这样一句话:“默言,等以后,你若是有了心上人便告诉我,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出……”话说到半截,突然有些懊恼地停住,仿若咬住了舌头一般。
却见程默言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瞧着她。若放到平时,这样的话,程默言听了也会一笑置之,说不定还会反过来调戏一番,然而今日不同,程默言做出一副认真受教的模样,道:“好,若有一天我能将那个人忘了,喜欢上别的什么人,一定会告诉你的,然后我们两个双宿双飞去,定然日日不忘你的成全之恩!”
梁钰被堵得心里一塞,又不知该接什么话好,只好心事重重地点头应好。
梁钰穿戴好衣衫,整理完毕,两个人各怀心事地吃完早饭,梁钰便早早地出了门。
前几日,程默言受到了城西周府大小姐的邀请,准备去周府做客,在将要出门时却被人叫住。
程默言转头一瞧,原来是吴飞。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小长假快乐大家(???ω???)
因为最近一些事情很长时间没有更文,也没来得及跟大家说一声,现在不管还有没有人在追文,都要给大家说声不好意思<(_ _)><(_ _)><(_ _)>
第17章 痹症
周府的后花园依然如多年前一般,葡萄藤、叶紧簇地缠绕、依偎在葡萄架上,深色共浅色交杂在一起,葡萄架下只依稀落下些零碎的光斑。
“默言,默言!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程默言忽听得有人在耳边唤她,方才从深思中惊醒,有些茫然地问:“怎么了?”
面前的女子被她的样子逗得想笑,佯怒道:“好啊你,我俩这么长时间未见,这回好不容易聚到一起,你却给我来这么一出‘身在曹营心在汉’!你倒是给我讲讲,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