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定位的那个小红点依旧在原地闪烁着,但在这里却依旧见不到秦呈这个人。
“他也就两条腿,还能跑这么快?”宋程薇越发觉得摸不着头脑了。
而系统发现了这个令人感觉意外的BUG之后,也就开始慌忙排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是它查了半天,依旧是什么不对劲都没有发现。
难道现在的地球人都学会隐形了?
它百思不得其解。
宋程薇站在巷子深处,只觉得自己几分钟之前的满腔热血突然就凉了下去,微风一吹,全部散得干干净净。
自从那天熬夜没有睡痛快以后,她总觉得自己的生活似乎就一步步开始越走越歪了。
她一个普通人,还带着这突然被颠覆的世界观,做什么都是束手束脚,也不知道要从哪里下手才好。
更让她觉得毫无头绪到茫然的,便是她现在对自己身处的方位同样是一无所知。
身旁一座石头堆成的假山,搭建在一汪安静的潭水中,附近是一颗颗弯着腰的垂柳,枝叶柔软,有零星几支落在水面上,蜻蜓点水一般,在上头一晃一晃。
要说起对南方的印象,宋程薇只能想起来上学时候语文课本上配的那些插画,翻过去便是带着历史沉淀的庭院。
而她现在,也正处于那样的景色之中。
不过这会儿已经入了夜,巷子的尽头是一座拱门,也许走到深处,还会见到更多个形状大小不一的拱门。
空气中的清甜是从树木上散发出来的,还带着点些许的泥土芳香,清新又冷淡。
她在这个园林中的其中一角。
更加不知道在另一个角落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罗韶芸靠墙而站,目光幽幽地望着眼前平静的潭水。
这里头没有灯火,只有浓重的夜色还有一片片连起来的- yin -影。罗韶芸便站在那片- yin -影中,由着它们为自己做了一个完美的屏障。
仅仅是一墙之隔,外头的热闹场景便与这里头毫不相干。
她踢掉了鞋子,试探着把脚尖伸进去,轻轻点了点冷冰冰的潭水,只觉得有股舒爽的感觉让她全身上下都情不自禁放松了下来。
鲛人由水而生,即便是能在陆地之上伪装成人类的模样,但长时间的脱离水源,总会让她觉得有些不太舒服,更别说她本就负了伤,只有在接触到水源的时候才能够让她短暂地放松下来。
罗韶芸之所以选择这里作为一个居住点,也不过是因为这里到处都是水。
她最喜欢在没事做的时候,去把时间都浪费在那条靠着河岸、长长的烟雨长廊上。
从长廊的起点一直走到尽头,闻着从水深处散发上来的甜香,半天也就这么慢慢悠悠过去了。
而她现在所在的西园,则是西塘这里的一处有名的景点。
白天的时候这里的游客络绎不绝,但到了夜晚一安静下来,这里便显得有些寂寥了。
冰凉的潭水让她精神百倍。
罗韶芸干脆脱了另一只鞋子,直接坐在了旁边,把两只脚都给放在水里。原本平静的水面被她这样一番动作下来,弄出了不少波纹,一圈圈地往外荡漾着。
但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却也并不是只为了来这里玩水的。
她在等一个人。
而她等的那个人就在她旁边,即便是夜色深沉,也盖不住他头顶的那一头非常显眼的蓝毛。
罗韶芸低头踢着水,哗啦哗啦个不停,过了好一会儿,她玩尽兴了,才稍稍侧着头往旁边人身上看过去,“组织对你来这边知情吗?”
她没有张嘴,完全是依靠着强大的精神力,将自己的话给强行注入对方的脑中。
被她问到的秦呈正一脸呆滞地蹲在不远处,双手环膝,乖宝宝似的抱着自己两条腿,轻轻摇了摇头。
罗韶芸还在不断地踩水。
她想了想,又换了一个话题,“罗琼被挖走的那颗鲛珠……你是怎么拿到手的?”
“那是鲛珠吗?”秦呈歪了歪脑袋,表情似乎是有些困惑,“我不知道啊。”
听他这么回答,罗韶芸忍不住就嗤了一声,目光渐渐转为幽深。
——鲛珠。
顾名思义,那玩意儿也就是鲛人们体内用来维持精神力正常运行和生命力的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一般来说,只有成年以后的鲛人才会在体内生出一颗成形的鲛珠,之所以非常重要,因为那本就是生在最靠近心脏的地方,就在后心处,指尖探进去两根指节的地方。
被挖出了鲛珠的鲛人,几乎没有能继续存活下去的。
如果挖鲛珠的人力度大一些,便会直接戳爆心脏,让他们当场死亡。如果力度掌握得刚刚好,那再多也不过半年左右,失去了鲛珠的鲛人就会丧失全部的生命力,陷入深眠状态,然后慢慢枯竭精力致死。
罗韶芸所说的组织,便是由一群专门以狩猎鲛人为生的人创立的。
他们的手法极为熟练,不单单要挖出鲛珠据为己有,还要得到一具完整的尸体,然后带回总部做研究——研究如何获得他们一族的力量。
而罗琼是个意外。
三年前,她在贡嘎山遭遇意外,被人一路尾随打伤带走,回程的路上便在昏迷中被挖走了鲛珠。
若不是罗韶芸当时及时赶到,这会儿,她便要和她们的母亲一样,在黄泉路上等着喝上一碗孟婆汤,然后和这个世界彻底拜拜了。
但是人虽然救了回来,却也是让罗韶芸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这会儿她有口不能言,有力不能使,便是拜那群人所赐。
罗韶芸抿嘴抬头望天,闭着眼,幻想自己和天地融为一体。
这件事本来就是一场- yin -谋。
从她遇到袭击不得不暂时隐匿踪迹开始,再到尾随罗琼顺藤摸瓜以便查出更多族人,如果不把这个对立关系彻底破除,这件事便永远也没有一个结果。
罗韶芸长长吁了一口气,想着想着,又挂上了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