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身材肥壮,往门口一挡,便如一座小山一般。
白木染知道闻人卿素来厌恶男子,便赶紧挡在她身前,瞪着那汉子。
“麻烦让一让路。”
“两位小娘子慢些走。”那汉子嬉皮笑脸,语气轻佻,“这么急,是要往哪里去?”
白木染可不是什么脸皮薄的小姑娘,她自幼便见惯了油腔滑调的破皮流氓,见这汉子故意为难,倒也不慌张。要对付这样的人,便只能比他们更无赖。
只是,白木染还未来得及开口,就感觉身后的闻人卿将她拉开了。
“让开。”
闻人卿面色冷冷,言简意赅。
这方法的确直接,但对付那种人却偏一点都不管用。
那汉子听了,果然不但不让开,反倒被激得朝她们逼近了一步。
“这一个小娘子生得可真是好看,本大爷还从未见过这般的好模样!不知若是将她绑了献给那山上的庄子里头的女魔头……”
“说不定那女魔头要请你入庄子里喝一杯好酒!”
旁边坐着的几个汉子也哈哈大笑起来。
白木染心中着急,总觉得这几个人惹怒了闻人卿,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却又觉得那几个大汉虽然嘴贱了些,却也不至于十恶不赦。正纠结于到底要不要开口和缓下气氛,却听得背后突然有人笑了一声。
那一声笑得妩媚至极,勾人心魄。
“那样的臭男人,本公子可不愿脏了自己的手。”原来那笑声竟是那妖媚书生发出的,只见其装模作样地拿着玉骨扇扇着风,却又朝同座的黑衣女子道,“红尘,不如你去?”
那个名叫红尘的黑衣女子听了,果真就动了。
可这茶棚子里的人,竟没一个人看得清楚她是如何动的。如白木染这般武功浅薄的,便只觉得眼前一花,那红尘的剑便已出鞘,剑尖直抵在挡住那壮汉的咽喉处。
“……女……女侠饶命!”
那几个壮汉倒也算有些见识,那红尘虽只出了一招,可只需这一招便能看出,他们几人加起来也不是她一人的对手。
“还不快滚?”
那妖媚书生又是一声笑。
几个壮汉心知这次是遇上了高手,自然吓得不行,赶紧四散跑了。
白木染松了半口气,却在见那个白面书生笑嘻嘻地凑过来之后,重又提起了半口气。那几个壮汉倒是好对付,这一个书生并那个剑法高超却不言语的黑衣女子红尘,才真是难对付的两个人。
“九小姐不必生气。”那书生朝闻人卿拱一拱手,才道,“都是在下的错,让那等小人惹得九小姐不快。”
闻人卿并不言语,似乎压根就不打算理会。
白木染却突然便领悟了一点点,想那黑衣女子的名字叫做红尘,再看这书生装扮得这般妖娆,看来似乎与别庄有些联系。
“你们是……闻人玥的手下?”
白木染问得直截了当。
“你这小丫头胆子不小,竟敢直呼我们主人的名讳!”那书生恼怒起来皱着眉嘟着嘴,竟一点都不似个男子,露出几分小女儿的娇态来。
有闻人卿在一旁,白木染倒也不怕,只在心中暗暗腹诽,这一个书生实在太娘,那一个黑衣女子虽然武功高,却呆头木脑,连一句话也不会说。不知那闻人玥到底是什么品位,手底下的人一个比一个古怪,思来想去,倒只有红绫算得是个正常人。
“我们走。”
闻人卿不耐与这人说话,只拉着白木染便要走。
“九小姐。”书生总算回过神来,急急拦在了前头,“属下红莲,与红尘两人是来接九小姐上别庄去的。马车已经备好,就在前头镇子里,还请九小姐移步。”
红莲?白木染不由又瞪大眼睛,这一个书生像个女人就算了,连名字也这么……
“九小姐不必如此嫌弃我……”偏那红莲嘟嘟囔囔又补了一句,“红莲与红尘一样,都是女子,并不是那臭男人。”
听了这话,不但白木染吓了一跳,连闻人卿都有些讶异。
白木染不知闻人卿在想什么,反正她想的只有一点:难怪这红莲妖里妖气,居然是个假男人,真女子!
闻人卿却本以为那红莲是闻人玥的男宠,才不愿搭理,此刻见是误会了,当下也不再推辞,点了头与红莲红尘二人同行,朝那小镇而去。
走了一段路,白木染才突然想起,那茶棚里还有个古怪的老头子。可她们这样走了,也不见那老头子如何,也许是见了红尘的剑招,不敢轻举妄动了吧?
总之,有惊无险便好。
镇上果真已有一辆马车在等候,那马车妆饰得极为华丽,檐角还挂了两盏精致的六角小灯,倒真极符合闻人玥的喜好。
闻人卿与白木染坐上了马车,那红莲与红尘却不进去,坐在马车外充当马夫。马车里边也十分宽敞舒适,隔间内还放了热的茶水与点心。白木染初时觉得有趣,可在里头翻看了一会儿便无聊了,掀开车帘便想问那红莲还有多远的路。
谁知,车帘一掀开,便吓得白木染差点从马车上跌下去。
那个扮作书生模样的女子红莲几乎整个人都缠在黑衣女子红尘身上,两手紧紧抱住还不算,嘴也嘟起来,正往红尘的脸上亲过去。而那个一脸刻板不声不响的黑衣女子红尘,却一点挣扎的迹象都没有,只有面颊上微微泛着红晕,有几分羞赧之色。
白木染掀帘子的动静大,坐在外头的两个人自然都听见了,可那红莲却还是毫无廉耻,狠狠地亲上去,甚至还发出了一个清脆的响声。
白木染啪的一下又将帘子放下了,飞快地坐了回去,莫名地,脑海之中却忍不住要想起方才所见,脸竟有一点儿烧起来。
那个红莲简直不要脸!
闻人卿没看见车外的景象,只靠着车窗闭目养神,听得白木染突然一阵动静,又见她脸色极其古怪,便问:“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