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卿似乎也有些没想到会再遇到她。
“一个人?”
白木染回过神来, 心却静不下来,只得故意转开目光,才回她道:“红莲急着回去见红尘, 就先走了。”
“……哦。”
好在闻人卿并未再说什么想一个人呆着之类的话。白木染想,既然闻人卿没有要赶她走的意思, 那她就死皮赖脸地继续留下来。但白木染还是不太敢去看闻人卿, 也许是因为有些心虚, 至于她为什么要有心虚的感觉,她却也不知道。
闻人卿站在枫树之下,那树上竟有几片小小的枫叶飘落下来,滑过她的长发,飘过她的肩头, 再慢慢地掉在地上。
——美得好像一幅画。
白木染忍不住偷偷看一眼,却又看呆了。
也不知是否真是神志不清了,脑子糊涂了,白木染愣愣盯着闻人卿,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话:“闻人卿,你觉得像她们这样好不好?就是……两个女子在一块儿……”
问了,又立时恨不得自己没开过这口。
自己到底怎么了?
莫非真是这别庄的风水不对,或者,是这别庄内的女子有什么蛊惑人心的妖术?分明是觉得根本不可能的,可心却不由自主地想真的去探一探。
白木染心中懊悔,却还是定定看着闻人卿,想自她的面上看出点什么来。
可闻人卿却只是有些讶异,那讶异之色也只一闪而过,很快,她面上便恢复平静,只淡然摇头道:“好还是不好,由不得旁人来论。”
这话说了,跟没说也没什么分别。
白木染失望得很,不知怎的就被激起了斗志。
红莲还说什么闻人卿待她与旁人不同,可她怎么觉得好不到哪里去?不过,红莲有一句话可算说对了,她与闻人卿相识数月,朝夕相处,确应只有她知道该怎样去试一试闻人卿的心思。至于试出来之后如何,她可管不着了!
白木染心中转过几百上千个念头,面上虽然显露不多,可多少也没遮掩那失望之色。闻人卿见她如此,竟又问了一句。
“怎么?难道你觉得不好?”
“闻人卿!你这话我可听出来了,你如此问,看来你是觉得好。”白木染想好了,便立即顺着闻人卿的话往上爬,“你觉得哪里好?是不是因为没有那脏兮兮的臭男人,两个女孩子干干净净的……”
“我早说过,这都与我无关,在我眼中,并无什么区别。”(请加君羊:伍贰壹叁贰捌捌肆柒)
闻人卿却似乎有些不快,竟打断了她的话。
白木染- xing -子天然豁达,最大的好处就是即便遇见挫折也不丧气,一旦有个执念,便是无论如何也要跟人死磕下去。她见闻人卿不想谈论此事,便也不多纠缠,故作亲亲热热的样子凑上去,拉扯着闻人卿的胳膊,拣了另一条小路朝枫林深处而行。
“我们还要在别庄住多久?”
“不知。”
“会不会给你姑姑惹些麻烦来?”
“不会。”
“那上官皓的事,要不要传个信回去告诉你爹?”
“不必。”
东拉西扯,到最后自闻人卿口中说出来的,不过也就两个字,还都是不啊不的。尤其那一个“不”字被闻人卿说出来,总觉得有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
若换作旁人遇到此事,只怕就不敢再在闻人卿面前啰嗦聒噪了,可白木染却早就在百香谷里摸透了闻人卿的秉- xing -。闻人卿这人虽然冷淡,可她若是真不想搭理人,那么无论自己说多少问多少,闻人卿都不会开口说一个字,可既然她都回答了,虽然就那么一两个字,但至少看得出来她愿意理自己。
白木染死皮赖脸,叽叽呱呱,继续说下去。
闻人卿竟也难得好脾气地任由她拉扯着没甩开手,偶尔也回那么一两个字。
两人自眼前美妙的红枫漫漫说到别庄竹林中的星灯点点,也能从她们所居的那一个小院里挂的一架秋千,莫名其妙地扯到那个整日不言不语,只知埋头练剑的女护卫红尘身上去。自然,她们之间的聊天,大多数都是白木染在说,闻人卿偶尔轻唔一声权当回应。可既然说到红尘,白木染又忍不住要“试一试”了。
“说来红莲与红尘两人也真是有趣,红莲那人是没脸没皮,从不害臊的,倒是没什么可说,不过,那红尘看来十分木讷,却只在红莲面前很是不同。闻人卿,你看是不是?”
闻人卿眉头微蹙,忽然顿了顿步子。
“闻人卿?”
“说到红尘练剑之事,我倒想起来……”闻人卿朝她道,“在百香谷时,我曾说要教你几个保命的招式。”
“……”
“明日起,就来这小枫林里教你。”
闻人卿神色极为认真。
“……哦。”
结果,这半日下来,心怀鬼胎的白木染自然什么也没“试”出来,只觉得闻人卿简直是个一丝缝隙也没有的坚固壁垒。
这一夜,白木染有些辗转难眠。
到了静谧的深夜,存了心事之人便免不了要胡思乱想。白木染一面懊恼自己怎么被那个红莲随随便便煽动几句就乱了心思,一面又真忍不住想要知道,那样一个闻人卿,若真动了情,该是个怎样的模样。可再翻一个身,又要想起那一封藏在自己心底的密信来。
若是……
白木染不由自主地,竟在心底冒出一个十分卑鄙的想法来。
这念头她在百香谷里见到上官凌云与闻人卿说话时,便曾在她的脑海之中闪过一次。到此时,又有些按捺不住了。
闻人卿- xing -情冷淡,也许无论如何去捂,都捂不热。
可若是闻人卿当真对她动情,那么想要知道她的秘密,便是轻而易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