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轩辕月明说的是对的。
虔诚的信徒佛在心中, 而不是拘泥于表面。
她的眼睛依然还是看不到东西, 每天都在换药,每天都缠着纱布。
这一日马车行过偏远的小山谷,杀气四起,咧咧风声中藏着兵器的战栗颤音。
“轩辕,这里似乎有些不对劲。”伍偲羽突然打了个哆嗦, 想都没想的抓住了身边坐着,正在低头看书的轩辕月明的胳膊。
她太过于慌张惊措,连车厢里放着的小茶几都被她弄翻了,小茶几上的茶壶茶杯都被掀翻在了车厢的地板上,稀里哗啦的碎裂声,让闭眼假寐的柔西皱眉睁开眼,看向伍偲羽。
她知道眼盲之人的五感都特别的敏锐。
能听到或者感觉到正常人注意不到的东西。
“小羽怎么了?没事的,我在。”轩辕月明看着伍偲羽一张刚有些红润的小脸,现在又惨白的跟张纸一样,长眉皱起,放下了手里的书本,将人搂入了怀里,温柔的安慰着。
自从离开了山上的尼姑庵开始的那几天,伍偲羽就基本没有在如此失态过。
就算是失忆了,可是伍偲羽从小受到的良好教教育和礼仪上的熏陶,所以就算目不能视,也是个斯文得体的人。
这样的反常,明显就是反常的。
“我听到了兵器的鸣叫,还有杀气。是冲着我们来的。” 伍偲羽抬起了自己缠着纱布的眼睛,好像是在看着轩辕月明。
轩辕月明怔了怔,就算明知道伍偲羽是看不到自己的笑容的,她还是笑的温暖四季,声音温柔的安抚着“嗯。我知道,别怕。我会保护你。”手掌轻轻地拍着伍偲羽的后背,给她顺气。
轩辕月明抬头和对面坐着的柔西四目相对,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诧,还有对方脸上那跟见鬼了一样的表情,她笑的越发温和无害。
“停车。”轩辕月明提高了些音调,对马车外驾车的七濑和小林子说。
小林子和七濑两个人身上都是有功夫的,自然是将车厢里的对话都听的清楚。
两个人同时勒住了奔跑的两匹高头骏马的缰绳。
“将马卸下来,你两带着柔西去边疆等我。我和小羽自己走。”轩辕月明似乎并没有打算给自己留下一匹马。
小林子和七濑对自家主子那是言听计从,听到自家主子下令了,就已经开始动手从马车上,往下卸马匹了。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柔西面色不是很好看的看着远处过于平静的山谷。
这里很反常,没有虫鸣和鸟啼,就连家畜的声音都没有。
这已经是死寂了……
“你不是想找石明吗?他就在这里。你们走吧!我和小羽去找石明,然后带上他,一起去边疆找你们。”轩辕月明笑的跟个偷了腥的狐狸一样,狭长的眼睛上扬着,勾出了狡猾的弧度。
柔西瞬间就懂了轩辕月明的意思,轩辕月明带着有着眼疾的人去找石明,自家那个善良的仁心师兄,一定会伸出援手。
看来轩辕月明早就已经做好了拐带自家师兄的准备。
没想到自家师兄竟然藏在这么个闭塞的小地方,难怪自己一直找不到他,也没有他的落脚之处。
谁能想到堂堂医圣既然会在这种地方安家。
“你们快走吧!免得被我牵连。”轩辕月明接过小林子给自己和伍偲羽收拾好的行囊背在了自己的身上,拉着伍偲羽的手,自顾自的寻了个方向就要离开。
“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可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柔西糟心的看着轩辕月明那大义凛然赴死的样子,狠狠地跺脚。
这个人实在是太讨厌了!
她就不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和他们拆伙,各走各的,他们是安全了,可是她跟那个瞎眼睛的小尼姑就危险了么?
她以为她有几条命啊!
死不完怎么的?
“没事。你们走吧!七濑小林子保护好鬼医,那可是我们以后的军医。”轩辕月明笑着牵着伍偲羽冰凉的小手走了。
留下潇洒的背影给柔西恨得牙痒痒。
这个人是怎么说话呢?
难道自己不答应做她的军医,她就不让七濑和小林子这两个人保护自己怎么的?
还是自己不答应做军医,就让这两个人将自己留在这等死?
这人果然太会拉仇恨了!
七濑和小林子两个人都不是多话的人,能跟随轩辕月明身边伺候,自然不但是功夫不一般,忠心更是不容置疑的,所以他们听从自家主子的安排,不管柔西如何反抗,两个人一个牵着马,一个搂着柔西骑上了马,三个人就这么悠闲的慢慢悠悠的走了。
当然了还留了一匹马拉着马车继续往前跑。
七濑小林子和柔西三个人刚走出没多远,就听到了马的嘶鸣声,和哀嚎,人的惊呼,叫骂。
柔西冷笑的咬牙,这帮蠢人。
她可是在马车和马匹身上都放了些小东西的,既然他们不能用的东西,也不能便宜了那帮人不是。
七濑,小林子和柔西三个人一路都平平安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到了他们的目的地边疆的守卫营。
而轩辕月明这边就不那么顺利了。
和柔西他们分别之后,轩辕月明和伍偲羽两个人步行了约两盏茶的时间,走入了一家药铺。
药铺里没有打杂的伙计,只有一个一身布衫,脸上带笑,五官俊朗年轻的坐堂先生。
两个人一进药铺,正在低头打瞌睡的坐堂先生,就睁开了眼睛“两位是抓药还是看病?”
“看病。”轩辕月明牵着伍偲羽的手,带着伍偲羽一步一步走到坐堂先生的桌子对面。
“小羽,坐!”轩辕月明声音很轻,不难看出她的担心和细致。
弯腰为伍偲羽拉开凳子,然后扶着伍偲羽坐在椅子上。
坐堂先生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睛却是从轩辕月明进门就一直盯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