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乱葬岗区域,夜狩说神仙打架也导致了一场可怕的狂风暴雨,那种程度让普通市民至今犹有余悸,可和这次相比,又不值得一提。
夜狩有气无力道:“不是山鬼。”
“那怎么回事?”
夜狩闭着眼睛张张嘴,似乎还觉得说话浪费力气,招招前爪让费夷吾过来。
费夷吾俯首帖耳,夜狩的前爪放在她太阳- xue -上。
“看好。”
费夷吾看好了。
画面和声音像是48倍速播放的影片,一长段输入进来,倒回去从头开始播放。
24倍速。
费夷吾看得眼花缭乱。
“夜夜!”
费夷吾记得这个凄厉中带着缱绻思念的的声音,是山鬼在呼唤夜狩。虽未经当事人证实,但夜狩留下过吃掉山神的传说,是能和山神抗衡的强横妖怪,这点毋容置疑。
一声呼唤后,山鬼扑上来。
夜狩摇头摆尾,敏捷地避开山鬼,接着各色光效齐出,画面一变,山鬼背后朝霞万丈,地上踩着的也不是荒草横生的旷野,而是覆盖着绿色植被的山林。
膝盖反方向的山鬼横躺在群山之巅的云雾上,白骨上覆盖的黑雾肌肉逐渐被一层浅黄细腻土质所取代,神态也慢慢恢复平和。
夜狩则舔了舔流血的前爪,模模糊糊说了什么,因发音和用词迥异于现代语,费夷吾短时间没能立刻翻译出来。
场景继续。
夜狩被两名着黑色铠甲的兵士带上一朵镶金边的五彩云朵,倏忽间来到神话传说里的天宫,接受上界的审判。
铠甲神兵左右压制夜狩,威严的长胡子审判官逐条宣布罪行,这时一道眼熟的身影闯入眼帘,是刑嵘在妖间界的另一重化身。牠和审判官说了几句话,审判官拿出朱笔,在本子上勾画了几笔,示意铠甲神兵带夜狩离开。
夜狩抱爪向刑嵘致谢,刑嵘一甩长发,化成一道青烟,轻巧离去。
而后夜狩在铠甲神兵的带领下再度踏上云彩。
下行的速度明显变慢,费夷吾听到神兵低声交谈,有诸如“乱、危机、地府”之类的字眼,但上下文根本听不懂,也就无法理解其具体含义。
费夷吾也放弃努力,跟着夜狩视角透过云彩罅隙望向下方。
像九千米高空上所看到的,一座城市出现在费夷吾视界。完整的海城的轮廓。彼时华灯初上,横平竖直的高新区街道以椭圆形的广场为圆心,极有辨识度。
就在城市的轮廓逐渐扩大时,眼前飘过一缕黑烟。夜狩刹那间绷紧身体,低吼着提醒神兵注意。
但神兵还是慢了一招,夜狩抬头只见黑烟钻进神兵的七窍,两名神兵刀剑相向。牠立刻反应过来,闪退到云彩的边缘,在合适的高度借机跳下去。
夜狩的伤除了被神兵武器波及,其他的却是穿过层层建筑被钢筋铁骨刮到的皮肉伤。
“不管黑烟的幕后真凶是谁,敢对神兵出手,叛逆谋|反的罪名板上钉钉,错不了。小吾你是神农架继承人,海城在你职责范围以外,别瞎掺和。小越她……”夜狩舔舔鼻尖,突然止住话头。
费夷吾急问道:“她怎么了?”
“你刚才看到黑烟了,动脑子想想,有没有觉得那味道很熟悉?”
“我没闻到什么味道啊。”费夷吾说着,凑近罗盘嗅了嗅。
“哦,我忘了。你跟我的嗅觉不一样。”夜狩一爪子推开她,“直说了吧,那种味道跟生魂味道十分接近,你懂了吗?”
费夷吾不介意暴露自己的无知,诚心诚意道:“不是很懂。”
“鬼迷心窍。”
费夷吾回忆当时的场景。似乎就在黑烟进入神兵蹊跷的一瞬间,那两个神兵失去理智,向对方大打出手。
“你的意思他们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而那种控制神兵的方法和流光用生魂控制人类行动差不多?”
夜狩点脑袋:“朽木还能雕。”
“那……”费夷吾抹去额头冷汗,“幕后黑手想干嘛?”
“不知道,不管想干什么,已经付诸行动了。”说到这里,夜狩突然炸开毛,“该不会是地府那帮家伙想造|反吧?”
“地府?”费夷吾彻底傻眼。“地府跑到人间界打神兵……这剧情是不是太跳脱了?”
夜狩抖了抖胡子,也有些犹豫,“只是这么个猜测,毕竟就我所知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地府向来被压在最底层,除了死掉的,没人关心地府怎样。”
“要是地府闹事情,派出什么恶鬼上来作乱,那人间岂不是到了世界末日?”
“人间不会大乱。”夜狩断然否定,“人间界还有不少神仙驻场,他们会保证人类社会安全稳定。不过像你这种身份特殊的,小越那种有特殊技能,还有那些个混吃等死的妖怪,能躲多远躲多远。不要被殃及了。”
费夷吾不太明白:“听起来遭殃的都不是普通人?”
夜狩翻了个大白眼,耐心地给出解释:“就好比地府散播一场瘟疫,对付的是那些身怀绝技可能对自己统治有威胁的,而普通人类的普通就是针对瘟疫的疫苗。所以瘟疫只会感染到有威胁- xing -的。”
感染瘟疫的结局如何自不必说,八成是死字当头。
和费夷吾介绍了大概情况,夜狩缩成一个小小的光点,钻回罗盘中央。
费夷吾心里有数了。至少这场危机于普罗大众无害。那么她也就不用关怀普世,专心顾好自己的小命。
就在费夷吾开门出去客厅时,天花板掉下来一团东西——一条大腿粗细的蛇。
“……”
妖怪了不起哦,妖怪就不走正门了。
白蛇翻滚了两圈,尾巴支起全身站起来,面目赫然变成年轻版女体刑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