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夷吾问:“那我要怎么救牠出来?”
“不用你救啊,牠后来不是出来了嘛。”
自以为是的善意,有时就是一把刀——师父最后做出的结论费夷吾铭记于心。
师父很少说教,“道理都在经书里,自己翻书看呀。”因为师父一贯的随- xing -洒脱,偶尔冒出一两句很有道理的话,费夷吾总是牢牢记下来,翻来覆去地琢磨。
重要的不是工具、方式,是心意。
但这只小猫咪到底想要什么呢?
撸猫的费夷吾百思不得其解。
她就那么僵硬地被一只人型小猫咪圈在地上,一边担心着待会儿要去洗手间怎么办,一边看着窗外。
猫咪小温的喉咙不时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怎么办啊……
就在费夷吾念叨着师父、师兄甚至流光什么时候从天而降前来解救她时。外面响起敲门声。
“有人吗?”是个很好听的女声,和流光那种清凌凌的音色不太一样,更低一些,更柔一些。
更不可能是师父和师兄。
没工夫去管到底是谁,费夷吾连忙大喊,“有有有!有人在这里!”
“吱呀——”
外面的门被推开了。
费夷吾想起来,她没有随手关门的习惯。
这习惯必须要发扬下去。
费夷吾往后仰身,拼命向外面摆手:“这里这里,我在这里。”
看起来跟流光差不多年纪的女生一进入客厅,费夷吾顿时觉得连灯光都强盛了两百瓦。
她简直像天仙下凡。
不单单是因为她很好看,而且她出现的时机和那份足以踏入别人家房门的勇气实在恰到好处。
女生边往北卧来,边问:“发生什么事?”
费夷吾见状打出暂停手势:“先别过来,可不可以帮我跟朋友打个电话?”
那女生稍微有点迟疑,拿出手机看了看屏幕,仿佛确认了什么信息似的,抬头问:“你是费夷吾?”
“是我……”迟钝的警惕心此刻终于砰砰作响,费夷吾缩回去,只露出一点点头顶出来,“你是?”
“喔,我是阳江街道风水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女生露出明快的笑容,“来通知你明天下午请去办事处参加第二轮考试。”
“……”你们办事处既然有能力找到人送通知,怎么不顺便用高科技/法术之类的把考试成绩也直接定下来?
费夷吾忙着腹诽,女生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张纸递给她。“喏,明天下午三点半。”
“你真的是办事处的?”出于对救命恩人的感激,费夷吾还是想确认一下,态度如此亲和的女生真的会跟抓人的鸡精、丈高的小熊、动不动变身食人花的山茶花同在一个单位工作吗?
“是的。”女生接着递出手机,同时谨记着刚才费夷吾划出的线,站在看不到北卧内部情形的地方。
猫咪小温还是趴在她大腿上不动,但因为她忙着跟工作人员打交道,顾不上替它顺毛,眼看它不满地弓起背部,费夷吾急忙把手放回去猫咪小温的背上。
“你还好吗?”
不好!
费夷吾突然想,既然女生是办事处工作人员,是不是也有解决危机的能力。但转念一想,如果连一只附身人类的小猫咪都没办法处理,明天的第二轮考试会不会因此被扣分……
“还好。”费夷吾应了声,熟练地拨通了流光的号码。她还没说明情况,那边听出是她的声音,简短说了句“我很快到”,马上收线。
“谢谢你,没事了。”她朝女生笑笑,把手机递回去,“我会准时去参加的。”
“好。”
流光不是一个人来的。
她还带了两名警察。
流光进门的时候小温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掌,闷哼一声,从费夷吾身上滑下去。紧接着,小猫咪从他身体里弹出来,轻巧落地,仰头望着费夷吾“喵”个不停。
小温稀里糊涂地被警察从地上拉起来。流光则带费夷吾去隔壁房间检查。
“你没带罗盘,我去他公司问地址没问出来,见你一直不回来就当着他上级的面报了警,他们没办法只好把地址给我了。然后刚好你打电话过来。”
费夷吾的重点并不在流光怎么会知道小温家地址的经过上。
“流光一直在店里等我?”
“你没带罗盘。”流光没好气地重复,见费夷吾不时摸向腰间,不顾她涨红脸咕哝“你干什么呀”,掀开衣服查看。
虽然有两层衣服,但是猫咪小温的力气太重了,硬是箍出两块乌黑中夹着血丝的印记。
“那家伙弄的?”流光- yin -沉得可怕,短刘海更是前所未有地呈现出斜上冲天的攻击形态。
费夷吾像自己犯了错,小声辩解:“是猫咪,它也无心的。”
流光绷着脸过去跟警察说了两句话,警察不听小温咋咋呼呼,念着“拘禁,故意伤害”之类的名词把他推搡着往外走。
“哎哎?”
费夷吾直觉警察的举措跟自己有关,不由地想上前问明情况。但流光一把拉住她,“十五。”
“让那家伙吃点苦头。”流光环视着屋内的一切,冷冷地说道,“虐待动物也是犯罪。”
重新把装罗盘的单肩包挂回自己身上,费夷吾突然说:“我看见了。”
“嗯?”
“没有靠罗盘,我也看到了。”费夷吾弯下腰,向小猫张开手,“不是靠外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