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昏黄的路灯下,一路走回了酒店。
“阿白,我今天要和你睡。”
“你没有订房间?”
“没有啊。”
房间就定在姜白隔壁的顾老板睁眼说瞎话。
“哦,那我帮你订一间。”
“……”花眠拦住了姜白掏身份证的动作,“阿白……”
“嗯?”
“一个人睡,冷。”
姜白:“……酒店有空调。”
“那我害怕。我从来都没住过酒店呢。”花眠看上去委屈极了,那双棕色的眼睛隐约泛起了水色,“收到小学徒的信息的时候我可开心了,查了好久的IP,查到之后就一直在找你,酒店都没来得及订,风餐露宿,可惨了……”
“人生的第一次酒店,我想和小学徒一起住嘛。”
姜白:“……”
这人说起谎来,真的是一套一套,腹稿都不用过一遍的。
姜白看了一眼泪眼汪汪凄惨的像是从找她开始就忙的连顿饭都吃不上的顾老板,面无表情的开了双人间,收了身份证,“走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她再坚持给她开一间房,连自己都会唾弃自己的冷酷无情了。
好演技。
“阿白回乡来做什么啊。”花眠进了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摸出手机开始订外卖,看了一会儿,还是定了那家的炒饭。
“父母的忌日。”姜白换了衣服,淡声道。
“啊……那么快么?”花眠划手机的手忽然一顿,是了,父母的忌日……五一,放假,回乡的小姜白,山路上的泥石流……那天,确实是五一。
只是没想到,一年又一年,时间会过的那么快。
“什么快?”姜白正在整理东西,闻言微怔。
“……不,没什么,只是有点意外。”花眠眸光微微一闪,声音低下来,“没想到阿白的父母那么快就……”
姜白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垂下了眉,心中有种微妙的感觉一闪而过。
自从搬到新城市,她便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她父母双亡,但是顾老板……好像很清楚的样子。
因为一般人听到别人家父母双亡,第一反应应该是同情和难过,但是顾老板的反应是——
很意外她父母的忌日,会那么快。
但姜白这种怀疑也只是一闪而过,毕竟顾老板那么神通广大,都能直接从手机IP查到她的方位,查到她父母双亡似乎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吧。
只是,唯有一点难以解释的,是醉酒后从顾鲤衣柜里翻出的围巾和手套。
如鲠在喉。
“习惯了。”整理好东西,姜白淡淡的道,“已经好几年了。”
“阿白一直都是一个人吗?”花眠坐在床上,把手机放在一边,声音听起来有点难过。
“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不是。”姜白把收拾好的行李箱放到角落里,水仙花在床头生长的格外茁壮,她看了一眼,目光又禁不住柔和下来,“有一段时间,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姑娘。”
“啊……小学徒,别用那种温柔的眼神说这种温柔的话啊,我会吃醋的。”花眠凑过来抱住姜白的胳膊,声音委屈,“我才不管你以前遇到过什么很好的姑娘,反正你现在是我的,只准喜欢我。”
姜白把视线从水仙上收回来,心中微微暖。她忍不住摸了摸女孩暖棕色的头发,声音也软了下来,“嗯。”
她也没有那么多力气,再去喜欢其他人了。
那个人走了,能遇到第二个愿意陪她的人,何其幸运。
既然答应了,那便不能辜负。
“那你答应我了。”花眠这才忍不住笑起来。
姜白点点头。
两个人在一起,和一个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的。
无论做什么,都觉得心里暖了很多。
“唔……阿白都不化妆的么。”
花眠在洗手间里卸了唇膏,洗了吧脸,随意的问了一句。
“麻烦。”
姜白已经洗好澡换上了睡衣,闻言,回了一句。
“会很好看的吧。”花眠摸出了自己的口红,忽然笑起来,“阿白,我想看你化妆。”
姜白:“……”
其实姜白是很想要拒绝的。
“我帮你涂好不好。”花眠把手中的YSL随意的在手上抛了抛,弯起了眼睛,“这个颜色肯定很好看。”
“我洗过澡了。”
花眠抬眼看,洗完澡的少女头发如墨一般,- shi -漉漉的披散在身后,穿着软绵绵的白色睡袍,简单的在腰际打了个松散的蝴蝶结,睡衣的领口开的很大,露出了修长漂亮的脖颈,以及白皙漂亮的锁骨,细瘦的肩线隐没在睡袍中,隐约有着几分诱惑。
少女一抬眼,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她,淡粉色唇微微抿起。花眠手一顿,往上扔的口红没接住,“啪嗒”一声划过指尖,掉在了地上。
咽了咽口水,花眠的脸微微红,“涂了……我帮你卸。”
“……”
姜白瞅着她微微红的脸,嘴角忍不住微微弯起来,“掉了。”
“我知道。”花眠捡起来,“这个颜色很好看的。”
“阿白你就让我涂一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