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幼铭与沉碧见状,一个箭步上前,却只抓住赵祈那镶有金边的黑色衣角,随着绢布撕裂之声,注视着赵祈一家三口跌落深谷。
凝朱也追至崖边,见赵祈落下,心中恨意更浓,狠狠瞪了二人一眼道:“废物,还不分头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悬崖下,灌木丛生,流水潺潺倒是别有一番景致。微风拂过,Cao木随风而动,阳光映s_h_è 出的金光格外夺目。幼铭停下脚步,略加思索,便觉不妥,将身一纵落入丛中,眼前的一幕足以令其撼动。赵祈紧紧抱着女婴,竟是用自己与妻子的肉身将婴儿护住,令她不曾受到半分损伤。怀中的女婴躺在软绵的肉垫上,独自吮着手指,好似身边的父母只是熟睡一般,没有哭喊,只是静静的等待他们醒来。幼铭缓缓扯下面罩,原来一直隐藏的面孔竟是如此柔美,却伴着几丝哀愁。她俯下身,去抱女婴,不想赵祈竟睁开一双大眼,死死盯着她。幼铭心下一惊,缩回手,站起身来,定了定神,道:“公子,幼铭无意伤她,只是要委屈一下二位。公子若然应下,便闭目安心去吧。”
赵祈闭上双目,抱着女儿的手松了下来。幼铭怕孩子滑落,忙一把抱了起来。她取过兰夕秀有夕字的丝绢塞入襁褓之中,用力一推,将两具尸身推入河水中,匆匆离开。走出不远,幼铭见有两位翩翩少年纵马驰来,便将孩子放入丛中,躲到一边。婴儿刚一离开人,便大声啼哭,果是引来了那两位少年。蓝衣少年勒马下得身来,拾起啼哭的女婴,这孩子倒是奇怪,见得他二人立刻停下哭声,换作笑颜,只道这天下当真有个“缘”字。幼铭见蓝衣人衣冠楚楚,眉宇间透着浩然正气,也放下心来。心中盘算着着,此刻,沉碧也该看到顺水飘走的赵祈夫妇,便提剑直奔下游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小娃娃就如此HLL的变成了孤儿,然后再被某人捡回家,多年后某孤儿会问另外一个某人:“你也是捡来的吗?”
3、第二章《惩罚》
遇杰村中,两匹快马,驰骋而来。快马上两位少年煞是惹眼,前者白衣胜雪,年方十四、五岁的样子,生得一张俊俏的面孔。后者一袭蓝衣,年龄与白衣少年相差无几,却是生的朗目剑眉,气宇非凡,不似前者那般骄纵。蓝衣少年手中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故放慢了马速,只是紧随白衣少年之后。二人来到一座深宅大院门前,飞身下马,白衣少年只信手一摆缰绳,吩咐了几声,便有两名下人牵马离开。
进得府门,绕过影壁,见挂有“嘉义堂”三个金漆大字的正堂内,有三人正在议事。这三人中,有一老者,黑髯雪鬓,只是那容貌若无脸侧两道斑鬓,任谁也不会猜出他已过半百之年。另两人,不过二十出头,生得若那蓝衣少年一般俊朗不凡。只是其一看面便是心生内敛,略显敦厚,另一人则脸上写尽精明二字,可见并非简单之人。三人见蓝衣少年进得堂内,顿时面生笑颜,老者上前拍着蓝衣少年的肩膀,用手指狠狠捏了两下道:“恩,不错,学艺几年,果然结实了许多。只是昭儿,你娶妻为何不与为父商量一番。”
蓝衣少年一愣,不知如何应对,那白衣少年倒是一旁窃笑,不做半分解释。那精明的青年男子凑了过来,瞟了一眼婴儿,笑道:“爹,咱家三弟向来乖巧,怎会如此不循礼数,何况这孩子并不像咱展家的人呀。”
“二弟说的有理,我看也是,不如爹先找人验明正身吧。”敦厚之人似也看不过眼,忙替蓝衣少年托词道。
“爹,这孩子是孩儿与小泽在回乡途中所捡。”蓝衣少年答道,脸上却是一路上少见的孩子气。
老者只是笑笑,抱过婴儿,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道:“哼,还是个孩子呀。这婴儿早已饿了许久,看她吃手指的样子,倒是像极了那个偷跑出家的小子。”说着,抬眼瞪了一眼名唤小泽的少年,又道:“好了,昭儿刚到家,想来也是累了,你的事情明日再议。”
“是,爹。”小泽点着头,偷瞟着蓝衣少年,得到的却是一个“这次轮到你了”的眼神,小嘴一撇,不再言语。
老者手心一热,捏须道:“这孩子倒是不认生呀!哈哈!你们快去请个n_ai妈来。”说罢,便解开襁褓,一条丝绢飘然落地,那“夕”字现出,老者一怔,忙问两个孩子道:“你们在哪里捡到的这孩子,身边可还有他人。”
“没有了,只有一个孩子。”小泽爽朗的答道。
“果然还是被我说中了,好了,你们两个下去吧。”老者将手一摆,示意两名幼子离开。
身旁的两名青年问道:“爹,莫非是兰夕?”老者叹了口气,抱着孩子向后走去。
说到这大宅内,住的正是茉花村有名的展家。展家旗下有一船号,以漕运为营生,可算是富甲一方。方才的老者是展家的家主展青霖,敦厚一些的是长子展晙,透着精明的是次子展晖,蓝衣少年则是学艺八年刚从昆仑返回的三子展昭。至于那小泽是展青霖庶出之子,名唤展泽。
“背云冲石出深山,浅碧泠泠一带寒。”(唐代周濆诗句)沉碧用剑身扫着脚下的Cao木,寻找赵祈一家三口,心下却不知想着什么,忽听身后有人喊道:“那是什么?”沉碧这才抬头随声望去,见幼铭手指着前方已跑到近身。沉碧顺指尖望去,恰见赵祈与兰夕的尸身,随将他二人打捞上岸,这才留意到,赵祈一只手还死死的环在兰夕腰间,任她们如何用力都无法分开。
“把少主人带走,至于那个贱人丢到河里喂鱼。”凝朱也寻到了这里,命令着二人。
“若是硬要分开他二人,只怕会损及少主,不如……”沉碧刚欲说不如一同带回,便吃了凝朱恶狠狠的一记白眼,顿时哑口。
幼铭却道:“沉碧所说不无道理,如今少主已逝,若再有损失,只怕主子会责罚姐姐。”
“好了,就按你们说的就是了。”凝朱心知此番回去,难免要讨顿板子,与其图一时之快,倒不如想好良策以便应付,如是,只得妥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