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之苦着脸:“记不清了。”
谢青阳没说什么,转而问:“方法论呢?”
沈悦之不敢再说记不清,可对她而言,哲学上的这些东西一直都是一团浆糊。也不是真的记不清,可就是很容易背串。
她回忆一番,勉强道:“要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必须先承认自然界的客观- xing -……”如此种种,说了一串,把能想起来的都说了,终于停嘴。
在这中间,两人的箱子往前了五六米。
谢青阳翻了一页书:“你把好几条别的的方法论也加进来说了,而且说得太口语。”
沈悦之委屈巴巴,举手发誓自己回去一定好好看。
谢青阳道:“政治改卷是不是像地理那样,对了得分错了不扣?”
沈悦之:“布吉岛。”卖萌,就是卖萌。
谢青阳:“哦,那来看看别的,为什么要树立社会主义荣辱观?”
这个倒是简单,沈悦之很快答出,一共五条,她只在基本道德规范那儿卡了会儿壳,说错两个字。
她们身后也跟了一长串人,有人和谢青阳打招呼,谢青阳看过去,简单和沈悦之介绍:“是我舍友。”
钟静笑了下:“你是青阳班的?我和她是上下铺。”
沈悦之和对方相互笑笑,心里涌起一点嫉妒的小泡泡。她也想和青阳住一起啊,最好能在一张床上。再不济,上下铺也很好。
再说了,都到了一个寝室,只要晚上不闹腾太过,纪检又不会来查寝,到底怎么睡,还不是看自己心情。
她看着谢青阳和钟静聊了几句,期间回忆半天,觉得这女生应该是文一的。后面交完钱,两人从办公楼出来,这样问谢青阳,果然得了肯定的答复。
沈悦之随口道:“对啦,现在敏敏不在……”说到一半,忽然觉得难过,“你要不要搬过来住啊?”
谢青阳想了想,“算了吧,和你住一起,应该睡不好的。”
沈悦之鼓腮,觉得自己正直善良的品格受到了歧视。虽然吧,她刚刚才想过些并不正直善良的事情。
谢青阳道:“而且搬被褥好麻烦啊。”
沈悦之:“不麻烦的!我帮你!”
谢青阳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沈悦之:“我被这个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世界伤害了,谁来ball ball我。”
谢青阳:“……你在说什么?”
沈悦之:“啊,我被伤害得有点脑残,还以为ball是救的意思_(:з」∠)_”
谢青阳:“……”
她客观地评价:“这不是有点……吧。”
沈悦之哀怨地看她。
谢青阳“哎”了声,“好啦,你上楼吧,待会儿我直接去教室啦。”
沈悦之闷闷地:“哦,好吧。”
平心而论,虽说很期待女票搬过来一起住,但在刚刚问出口的时候,沈悦之心中还是有隐隐约约的后悔。不是后悔自己问的事情,而是担心,如果敏敏又回来了,倒是要怎么处理。
有这重心思在,在听闻谢青阳给出否定答案时,她是暗暗松了口气的。
但失望也是真的。大型犬的耳朵耷拉下来,踏着沉重的步子,慢慢挪到楼梯口。
宿舍楼内的灯光一直不算明亮,这会儿衬着沈悦之的心境,更显昏暗。她不止一次地期望,敏敏离开嘉明的事情只是自己做的噩梦。又始终不敢去想,孙敏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才会默默离去,连一场正式的告别都没有——虽说后来,孙敏曾在扣扣上和她们大概说了几句。可那平平常常的几句话,实在不足以描述事情。
这样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她走上三楼,走到自家宿舍门前。推门之前,沈悦之的视线扫过腕上手表。
离晚自习开始还有将近一小时,时间还很早。
她抱着这样的心情推门,门上玻璃映出灯光,其中已经有人先到。果然,一开门,就见到程荞蹲在一个箱子边,像是正在整理衣物。何佩佩坐在床上,膝头放着个本子——居然不是她的日记本——正在和程荞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听到门口传来的响动,两人一起抬头,又一起朝沈悦之打招呼:“悦哥!”
沈悦之习惯- xing -地露出笑容:“好久不见啦。”
另一边,谢青阳推开宿舍门时,里面还是漆黑一片。她开了灯,把箱子推到自己床底下,随后坐在自己床上,从书包内拿出很多东西。
洗面奶,护手霜……一样一样,被她抱在怀中,摆在旁边的架子上。
就在她归置东西的时候,门“吱呀”一响,钟静推门进来。
钟静先说:“你好快啊。”
谢青阳笑了下,“我去打水。”
钟静点头,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水房人很少,一排空着的水龙头。谢青阳拧开其中一个,看到滚水奔涌而出,冲入壶中。
她无意间抬头,墙壁上是粉笔写的字,一首不认识的诗,没有题目作者,开篇是一句:“烛龙栖寒门,光耀犹旦开……”
她在心里默念全篇,耳边仍是水声。壶大约快满了,发出一阵“咕”声。谢青阳回过神,心想,和《将进酒》风格很像啊,应该是李白的。
会在这儿写诗的,只有守水房的老大爷。
这会儿,老大爷坐在一边,带着个眼镜,手里捏了本书看。
谢青阳伸手,关掉水龙头,提壶离开。
她这一去一回,花费的时间应该很少。可再到宿舍,钟静已经不在了,李安然与杨悦则坐在各自床上,正在说说笑笑。
见谢青阳回来,杨悦先和她招手:“青阳,寒假过得怎么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