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然后?伤筋动骨一百天,侍郎躺在家里三个多月,尚书也不敢把此事说出去。”
“丢死人了哈哈哈。”
此事赵嘉敏也有耳闻,小皇帝还私下当做笑话讲给她听。
想想尚书大人一整个月的难看脸色,赵嘉敏就忍不住想笑。
眼看着天色发沉,越来越多的人进入沁芳院,兰儿开始催促赵嘉敏回叶府。
“大,少爷。”兰儿见赵嘉敏一直盯着沁芳院门口,忍不住问,“咱们什么时候回府啊?”
赵嘉敏思索了下,拍板道,“咱们进去。”
“啊?”
兰儿只能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跟着赵嘉敏走进沁芳院。
相比兰儿的束手束脚,赵嘉敏就显得自然许多,随着人流进门,找了个好位置坐下,一眼就看见中央以粉红色花瓣铺就的大型舞台,四面挂上轻纱,烛火下美轮美奂。
“上壶碧螺春。”赵嘉敏拦住一人,“对了,今天有什么表演吗?”
“今天您可真是来对了。”沁芳院的龟公面容清爽,带着让人放松的笑意,手脚麻利地上了壶碧螺春,答道,“咱们雅姑娘今日成人礼,可热闹了。”
“雅姑娘?”
见赵嘉敏笑意中隐有兴味,察言观色的龟公自然不会错过任何一次做生意的机会,“咱们沁芳院的姑娘各有风情,雅姑娘就胜在一个雅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本来他还想夸赞一番雅姑娘的面容,可是目光触及眼前这人,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若说相貌,雅姑娘比不过此人,就连气质,也差了一截。
“大人。”眼见下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叶衡起便开始坐不住,“咱们这样招摇,不太好吧。”
林正压了张三省回大理寺,眼下只有他们二人。
鞠婧祎反问,“有哪条法律规定,我们不能坐在这里?”不知是不是叶衡起的错觉,她眸中似乎闪过调皮的笑意。
“没有。”
沁芳院是少数登记在册的合法青楼,他们身为公务人员,也可以进来消遣一番。
“那不就得了。”
“可是这都这么晚了。”
“叶大人是肚子饿了?”鞠婧祎挥手叫来守在门外的龟公,“你们这有什么吃食,随便上点招牌。”
“不是。”叶衡起欲哭无泪,遇到这种独断专行的上司,真是不知所措。
“那就是无聊了?”鞠婧祎叫住龟公,“还有哪个姑娘现在有空?”
“不用!”叶衡起吓得赶忙将龟公推出门外,“上菜就好了,不用叫人来陪!”
他转过身,一眼看见鞠婧祎仰头笑得合不拢嘴,彻底惊呆了。
“原来,太宰大人,也会笑啊。”
“我也是人,为什么不会笑。”
叶衡起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声,“以前从来没见太宰大人笑过。”
鞠婧祎收起笑意,脸上少了些往日的冷漠,“那是因为以前你们见我,都是在大理寺。”
是了,如果在大理寺她也像现在这般放松而不是立起一个冷漠严肃的形象,恐怕他们并不会将她放在眼里,哪怕她能力再强。
正思索着,楼下表演已经开场。
“你说。”鞠婧祎坐在窗边随意扫了眼下方,问叶衡起,“这次谁能拔得头筹呢。”
叶衡起跟着看了过去,却差点没愣住。
几乎全京师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他眼熟的就不少。
“居然这么多人。”而且非富即贵。
“是挺多。”
但鞠婧祎看起来心思并不在这上。
等饭菜摆满桌面,应着楼下阵阵鼓声,叶衡起忍不住问,“大人,您为何一定要留在这。”
鞠婧祎似乎不想再逗他,解释道,“你也看到了,来这的人非富即贵,可那个黑衣人,却是在这里找到的张三省,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
“那人的目的应该不是教训我们那么简单。”
“您为何如此肯定?”
叶衡起并不觉得一个疑点就能作为证据支撑鞠婧祎的论点,那黑衣人就是无意间遇到张三省才有的计划,也有可能。
“如果是那些人,他们不会这么开玩笑。”
整个沁芳院灯火明亮,暖黄的烛光摇曳,映入鞠婧祎的眸中更显流光溢彩,浅棕的瞳仁闪过一抹嘲弄。
“他们会下死手。”
“这。”叶衡起愣住,“再怎么说,您也是。”
他突然反应过来,那些人不会对鞠婧祎动手,也会对大理寺其他人动手,不为什么,只为震慑他们,让他们明白,某些权威,是他们不能侵犯的。
这是那些人惯常用的手段,他居然忘了。
“不过,先不论其他。”鞠婧祎的目光转而往下,落在正中央纱幔间的美人身上,“竞拍开始了。”
“竞拍?”叶衡起腾的脸红起来,“那个,那个。”
“哟,我还以为,你不懂呢。”
被鞠婧祎一挪揄,叶衡起更是尴尬的直跳脚,“我,我只是,这种事要是不知道,根本说不过去啊。”
“嗯,也是。”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叶衡起说,“黑衣人为何要让张三省。”
“很奇怪对吧,但是换个方向去考虑对方的目的,就会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