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琪长袖一挥便拔除了昏迷的青云弟子身上的银针,她对旁边的人点了点头,那名弟子便去扶起了伤者,飞燕低声示意金瓶儿,金瓶儿却轻轻摇头,任那青云弟子把伤者带回了陆雪琪身后,她倒想看看陆雪琪接下来要做什么!
陆雪琪扫了一眼受伤的男弟子,并没有什么大碍,于是便对另一人道:“你先带他回去养伤,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是。”男弟子应道,只是看了看金瓶儿几人,又低声道:“那这些魔教妖女和万毒门余众出现在河阳城的事……”
“我自会告知萧师兄。”陆雪琪打断了他,言下之意就是要这二人不要再多管,那弟子怎敢忤逆陆雪琪,见陆雪琪这样说便架好受伤的师弟,驾驭仙剑而去。
等他们走后,陆雪琪才又把视线落在金瓶儿等人身上,迎上金瓶儿妖媚的笑靥。
陆雪琪微微皱了眉,金瓶儿这人太过精明,不易应付。金瓶儿自然也把陆雪琪的神情看在眼里,低低一笑:“陆大美人留下来,是要与我们算账?”明知不是,金瓶儿还是要出言轻薄一番。
陆雪琪没有理会金瓶儿,只一动不动地看着金瓶儿,直把金瓶儿看得不耐烦了,奈何打不过,又走不了,金瓶儿只能妥协一叹,陆雪琪这女人比当初的虹儿还要令她棘手。“陆雪琪,你想怎么样吧?”
“你已在河阳建了消息据点?”陆雪琪终于开了金口。
“不错。哦~我知道了,原来你是要我手里的情报啊。”金瓶儿略一思量,露出一抹笑容,“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陆雪琪闻言并无表情,只看了一下那两名昏过去的合欢弟子,淡淡道:“你金瓶儿有本事,不代表所有人都有本事。她们,你要么带她们远远离开青云势力范围,要么就让她们安分守己,可不论哪一种选择,都得问我答不答应。”
“你!”金瓶儿面上虽怒,但无奈陆雪琪所言是事实,绿漪、秋澜还不能带回焚香,又不能放任她们胡来,何况有些事还必须得仰仗陆雪琪强大的实力,倒不如卖她个人情,念及此,金瓶儿忍下了脾气。“赫达修还真是了解你。好吧,我们合作。我为你提供你想要的情报,你护我的姐妹在河阳定居,我保证不会再让她们做伤天害理的事。合欢虽然败了,但我金瓶儿也不是真的铁石心肠之人,你信仰青云正道,我也有责任传承。所谓正魔,只是我们立场不同罢了,这世道,什么是绝对的正,什么又是绝对的魔?”
“合欢已经只剩下我们几人,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能保证她们不会再胡作非为,残害无辜,但你也不要想妄图同化我们,我们不过是求同存异,我遵循你的规则,请你也尊重我们生存的方式。”金瓶儿神情很是认真,眉宇间竟是让陆雪琪也觉得惊艳的风华。
陆雪琪觉得她应该重新去认识金瓶儿这个人了,“好!”斩钉截铁,陆雪琪走近金瓶儿,抬起了手掌,掌心对着金瓶儿,她弯了嘴角,“击掌为誓,约法为盟。”
金瓶儿也是豪气一笑,空出了一只手,举起手掌,两只柔荑击掌三声,两名女子开创正魔以来先河。
阳光正暖啊。
金瓶儿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她的面前,白衣清艳的女子不可不谓绝尘若仙,她或许忘了告诉赫达修,她从来就不敢小看了陆雪琪。
“陆雪琪,我先将她们安顿好,之后我们再来详谈。”
陆雪琪点头,看着金瓶儿和飞燕扶着绿漪、秋澜离开小巷,陆雪琪忽而轻声道:“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
远远地,只听那柔媚的声音朗声道:“那是自然!”
陆雪琪莞尔一笑,明媚的天空,万里无云,金瓶儿肯帮手,比派遣再多弟子监视四方动静更管用,何况有些事,青云弟子未必做得到。
陆雪琪飞上了屋檐,踏着碧瓦青砖,落在了河阳最高的城楼,举目遥望,天高地阔,山河万里。莫怪有人总爱登高望远,心境也随之开阔。
若是她一直是个蒙头在青云修行的正道弟子,是不是还是一直盲从地遵循着严谨而执着的正魔之分?
魔是什么?道是什么?除魔卫道,除什么魔,又卫什么道?
她想到了修常挂嘴边的‘无愧’二字,绽开了笑靥。
人生在世,若真能当得起‘无愧’也算没有白活一场。
身后忽然喧闹了起来,原来已有人发现了站在城楼之巅的白衣女子,墨发白衫,绝世而独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陆雪琪竟是冲着世人嫣然一笑,脚下轻轻一点,凌尘而去。
飘飘乎,诚是应了名间传说并世无双的倾城佳人,羽化而登仙之景。
蓦然回首,世人且叹、且痴,陆雪琪微笑看过他们的脸,她行的道,也包含了这万生众灵的一份生息。
“修。”飞过天空,陆雪琪轻轻呢喃着修的名,浅笑。
好想你。
万里之外。
天空中急速飞过的人影,传来了一声喷嚏。
“修姐姐。”鬼厉奇怪地看了修一眼,以修的道行难不成还能风寒不成?
修轻轻蹭了蹭鼻子,“空中的尘埃颗粒让鼻子有点痒。”修抬头看了看,离蓝天好近,阳光真好。
“小凡,还有多远?”
“快了。”
快要到鬼王宗了,鬼厉的心情却比修复杂得多,怀里揣着的乾坤轮回盘,随着忐忑的心跳起伏着。
……
狐岐山。
石窟前的守卫换了一波,个个神情紧张,却不像是戒备着外面的动静,倒像是警戒着身边的人和洞里的动静一样。
稍有风吹草动,守卫弟子都拔刀戒备,俨然草木皆兵的极度惊惶状态,没有见到什么异常,守卫弟子如释重负,但仍然像是背上背着沉重的大石,如紧绷的弦难以自控地紧张。
“啐!天天都是这么紧张,这段日子真他/妈不是人过的日子,稍有风吹草动我就吓得魂都没了。”一守卫弟子将刀收回了鞘,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