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有相逢 作者:九月枫【完结】(40)

2019-03-21  作者|标签:九月枫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太子回宫,皇后抱着他大哭一场,说前朝那些狼子野心的人,可差点就把她们祖孙三个给逼上绝路,皇上也已起了换太子之心,大臣们是做的两手打算,一是等他战死沙场,名正言顺换太子,二是若他回来,正好太子妃的帐找着主算了。秦政听得咬牙切齿,见贺兰氏在一旁垂泪,又想起刘质确是外通东契差点害他命丧玉壁之人,不由得心生烦意,连奶娘抱来的小世子也只瞧了一眼:“我乏了,母后,此事儿臣自会找人商议出对策,不必太过忧心。贺兰,你听好本宫的话,妇道人家少掺和政事,尤其是此事,你不得多言半语。记住了。”

  田公公送走御医,几欲垂泪:“殿下,您身上的伤可太作孽了,皇上就是不念功绩,也得念念你这一身伤啊。”秦政抓着一旁的杯子猛的摔过去:“不许哭嚎!本宫最烦哭哭啼啼之人,成何体统!高府的客到了吗?”田公公赶紧把没流下的眼泪收回去,连连欸着:“高府小姐到了,在前厅侯着。”

  听高怀逸将顾韶的话转述完,秦政坐那想了一会才说:“她就只要这个?”见高怀逸点头,他不免冷笑:“她是在怪我从江宁回?可战场上的事,哪有保全一说,随时都有万一,我当时,确实不全信她。不过此人也太心高气傲,本宫是太子,做本宫门卿,真就那么为难?”高怀逸不说话,一直沉默,秦政也心烦,唤来田公公让他派人去昌河查证,若何标的事确实属实,立即就地封赐。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天气似是回暖些了,有鸟落在圆窗梁上,高怀逸虽不说话,心里却思绪翻涌,那日顾韶的话里带着轻蔑,就差问一句她是否后悔。能后悔吗?不能。这条路,是她必走的路,她谋的事,心也从未动摇过。从来都只是天家人一己私欲的斗争,所有人都只是这斗争中的棋子,谁否认这点,就是冠冕堂皇的骗自个,她从未骗过自个。

  延福宫请她过去,到了见着了爷爷,怀志也在,她跪在贵妃和贤王面前,听凭发落。贵妃一脸淡漠的瞧着她,贤王却起了身,上前扶起她:“伏秀姐姐立了大功,父皇赞赏有加,我也觉得姐姐巾帼英雄,于万分危难中救出太子哥哥,实在让人佩服。”

  贵妃还是不语,只是让贤王先行下去。一旁的高恪轻咳一声:“妇道人家别太目光短视,伏秀此次救太子,于我们来说,不但无过还有功。太子亲征,本意是树立军威,为太子之名加固,可他刚愎自用,自视甚高,导致如今成了天下笑柄,此事有损皇家威严,你们认为,皇上不会管吗。若依先前之计,贤王要背个兄弟阋墙的名声,如今皇上对太子不满而褫夺太子之名,岂不更好。”

  顾仲犀来时,带回一名老者和满满一箱药材,这会老者给顾韶把脉,神色凝重。收了巾帕叠好,他嗯了一声:“女公子确实中毒,此毒虽不常见,但施毒之人似是心存不忍,并未下重手。我暂时无解,留下些药先压制毒- xing -,下回再见之时,我会带解药相见。”

  送走大夫,顾仲犀让随他来的人端上酒食:“酒你不能沾了,多吃些菜。若不出意外,皇帝褫夺秦政太子封号就是这些天的事,你调养好身子,日后入了他府门,需得提起十二分精神才是。”见她还是不言语,顾仲犀笑得慈爱:“知道你心中怨爹,怨也得吃饭啊。韶儿,你身处险境时,爹爹不是无动于衷,爹的心…”顾韶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又放下:“秦政不是太子后难道不是紧接着就是秦曙为太子?难不成那个病弱的大皇子或者他的胞弟燕王还能出来与之相争?”

  ——“当初乔妃诞下大皇子时当今皇帝还未登基,在齐魏楚汉四王势力的环伺下,他们也算相扶相持走来的夫妻。可惜大皇子生来体弱多病,且似是有些痴愚,虽乔妃家势不弱,但皇帝登基后满朝文武未有一人提议将他立为太子,乔妃自然不能母凭子贵。太子出生后第二年秦政就出生了,他母妃袁妃是当时有名的美人,当时家势也不弱,她祖父袁稠曾深得先皇器重,临死给她拼了个皇后之位。只可惜从她坐上凤位,袁家反倒开始衰败,个中缘由,你也清楚了。或许皇帝还有些念旧情,乔妃后来又诞下燕王,只是从燕王成年乔妃就求皇帝将他外放到封地,看看如今朝里站着的那几位老王爷,哪个是去了封地的,乔妃如此狠心,约就是看透了,因为那时皇帝已移情于高妃,那种宠幸更甚于当年的皇后。燕王能不能争,就看中书院的中书侍郎乔弘恭想不想出这口气了。”

  顾韶刚想接话,一股热气直冲喉间,才张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高怀逸好不容易得空过来时,见着了罗元宇,两人都一愣,罗元宇还是不太放得开,勉强冲她笑笑:“你也来了。”高怀逸上下打量他一番,这才说:“此次出战受苦了。”这话在罗元宇听来就是讽刺,使劲拧干了手上的巾帕,又换了盆热水往上走:“你想笑便大方的笑,这事也不是你一人在笑。只是到了顾韶跟前别提这话头了,她病了,让她安心歇歇。”

  她心中一紧,连忙挤过罗元宇走了上去,到床榻边见顾韶散开发丝一脸苍白的躺那,心里颤了一颤,顿时觉出疼来。

  顾韶见罗元宇端着水一直站那,唉了一声:“也就是失言十五晚上没宴你,不用这么直直盯着,等我好了,酒随你喝,肉随你吃。”罗元宇听这话真是万般思绪齐上头,一时竟有点想哭,转身抹了下眼睛:“有人来看你我也放心,我先走了,晚些时候再来。”

  ——“怎么了?”

  高怀逸才发觉自己一开口竟带着些话颤腔,连忙稳了稳,想伸手去握顾韶的手,那人却躲开了。顾韶不爱这样弄得悲伤,指了指自己胸口:“被划了一刀,伤得不重,快好了。”高怀逸停在她胸前的手慢慢沉下去,不顾顾韶用力的握住她手腕阻拦,她就是要看,顾韶也懂了她的决心,松开手随她去。她手指顺着衣襟处往下滑,慢慢勾开衣襟,看到一条结了痂的黑痕赫然出现在眼前,手指稳了好一会才轻轻落在那条伤口上,往下轻滑着丈量。顾韶觉得这感觉甚是怪异,一把拉开她的手拢紧衣襟:“你今天来,可是有事?”

  没回她这话,高怀逸只是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她,顾韶也受不了这目光,撇开头去:“我始终是女子,从永安到昌河又到牧宁州再回来,奔袭数千里地来回,确实累了。你如果只是来看看我,那就回吧,我想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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