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宫在君皓回来之后乱成了一团,徐贵妃看到自己宝贝儿子的脸色惨白,立刻慌了神,硬是拉着君皓,把他给按到了床上,太医院的太医一个个被叫来,轮番给君皓看病。
朝阳宫乱成一团,自然是把君怜这个没有势力的皇子冷落到一边。
君怜自顾自地找了张椅子坐下,静静地品着桌上沏好的茶。
哗哗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愈演愈烈。看来是开始下雨了。
重重帷幕交叠着垂落地下,屋内燃着西域进贡的安神香,袅袅的烟雾升起,让人心情平静。
君皓一直念着七哥,徐贵妃才想起屋外还坐了个七皇子,派人把君怜请了进来。
君怜进来的时候,君皓因为服过药,已经有些困倦,却不肯睡去,执意地叫着七哥。
当看到君怜还在,才安心地沉沉睡去。
看到君皓已经睡去,徐贵妃一个眼神示意,身侧的侍女便走上前来,搀扶着她出了君皓的寝殿,君怜也跟了出去。
徐贵妃在正座坐了下去,一双凤眼把君怜从头扫到尾。
君怜做了个揖,“君怜见过贵妃娘娘。”
徐贵妃抬袖掩着嘴轻笑,“免了免了,老七你就坐下吧。”
君怜没有推辞,找了个侧面的位子,便坐了下去。
徐贵妃的眼睛一直在偷偷打量着君怜,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啊,我记得在家宴上看到你的时候,你才这么高。”徐贵妃的手,翘着兰花指,在身前比划了一下,继续笑道,“如今都比本宫高出这么多了。”
君怜笑着回应,“娘娘说笑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要还是那么小的个子,可就被人取笑了。”
徐贵妃的凤眼一直带着笑,听了君怜的话,眼角更翘了起来。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怪不得我们家皓儿总是念着你,你不在这些年,总缠着我打听你的消息。”
君怜的笑依旧没有破绽,只是心里在冷笑着,暗中盯着他的人,何止你们这一拨人。
徐贵妃继续笑着,“皓儿这么喜欢你,是本宫没想到的,这孩子从小就被宠着,也没见他对什么人上过心,如今倒是对你这个哥哥很有好感,本宫倒是希望你能好好照顾皓儿。”
君怜笑着,“娘娘说的哪里话,八弟是儿臣的弟弟,自然会尽心照顾的。”
“那就麻烦老七了啊。”徐贵妃的笑依旧妩媚,只是那眼里一闪而过的犀利光芒,却是躲不过君怜的眼睛。
徐贵妃在深宫中生存这么久,一直位居高位,不光与武帝恩爱,自己的儿子又是最得宠的皇子,没有一些手段,又怎么可能。这样的女子,无法让人小觑。
谈话之间,徐贵妃恩威并施,谈到最后,那示好的表现,就像是君怜是他另一个儿子。
窗外的雨连成线,敲击在地面,升起一层层的白雾。
君怜也乐得装傻,陪着徐贵妃演着这出没人看的戏。
在宫中生活的人,为了生存下去,每个人脸上都有那么一层假面,只是带的时间久了,或许自己都忘记自己本来的样子了。
第二十一章
这场大雨下了一天,傍晚时分才有些减小的趋势,徐贵妃早就累了,离开歇息去了,君怜一个人坐在大厅,默默品着茶。
君皓的病看来很严重,直到晚上,也没有醒过来。
君怜见雨小了,便跟徐贵妃告辞,徐贵妃也没做挽留,笑着让人送君怜出去。
出了宫门,君怜没有回武王府,而是一个人悄悄地到了锡王府。
已近黄昏,又是雨天,天色很暗,君怜很轻松地就摸进了青诀的房间。
屋内掌着灯,火光微微跳动着。
青诀就坐在书案之前,看着手里的折子。
似乎是刚洗过澡,微湿的头发披散在身后,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温润的水汽。
君怜走到青诀身后,紧紧地抱住他。
语气中有着些许耍赖,“这么不小心,万一是刺客怎么办。”
青诀放下手中的折子,浅笑着要回过身,“刺客没有空来找我的。”
君怜紧紧箍住青诀,不让他回过身来,一口咬在青诀的肩上,“叫你说笑,如果你不见了,就算是上天下地,甚至是地狱,我也要把你找回来。”
青诀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笑笑,“君儿变成小狗了吗,总爱咬人。”
君怜把头埋在青诀的肩窝,蹭了蹭,嗅着发丝的清香,“让你记得牢一些。”
青诀扒开君怜的手,回过身去。
看着君怜眼眸中坚定的光芒,心里微微触动。
拉过君怜的身子,在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我记得很牢了。”
青诀倒退的脸颊被有力的手掌挡住,压回那张动情的脸颊,细细吮吻着,渐渐缠绵的吻,甚至连空气都变得燥热起来。
青诀抓回一丝理智,拍开君怜钻进衣服肆意乱摸的手。
因为缺氧有些急促的喘息。“不要胡闹。”
君怜坏笑着舔了舔唇角,一脸的意犹未尽,“谁让你勾引我。”
青诀羞红了脸,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
趁着青诀有些不知所措,君怜又偷吻了一个,才满意地坐到一旁。
看着有些无赖的君怜,青诀有些哭笑不得。
敛了敛心神,青诀开口说道,“今天四皇子找我谈话,你也看到了。”
君怜冷笑了一声,讥讽道,“是啊,我还看见他扯着你的袖子,很亲密呢。”
青诀有些无奈,“说正事,皇上最近身体不好,明面上没人知道,可是暗地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就算武帝再防着,也躲不过这么多双眼睛。”
君怜拿过桌子上的茶杯,用杯盖滤了滤茶叶,静静地听着。
青诀继续说道,“四皇子这些年早就按捺不住了,如今,是打算破釜沉舟了。”
君怜杯中的茶已经喝光,将茶杯轻轻放到桌子上,抬起头看着青诀,等着青诀接下来的话。
“四皇子的府中有个谋士,那个谋士建议毒杀二皇子,如今皇上身体状况不好,万一突然驾崩,这皇位可是直接落到了二皇子的头上,到那时候,再想夺位,就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
“轰轰……”窗外传来阵阵惊雷,看来,这雨,又开始下大了。
雨幕从屋檐边缘流下,敲打在地上,哗啦哗啦地响着,仿佛这世界间,只剩下这一种声音。
君怜面色平静地听着,似乎一点都不诧异四皇子的打算。
身在帝王家,为了走上那一条帝王之路,牺牲是在所难免的,骨肉相残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