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已经够久了,是时候,该结束一切了。
痛,无法忍受的痛,青诀蜷缩在床上,身下垫着好几层柔软的被子,可是这些都无法减轻他的痛苦。
心脏仿佛被利刃狠狠绞割着,豆大的汗水顺着光洁的额角滑落,青诀的脸色惨白,手指狠狠地抓在胸口之上,衣服之下,白皙的胸膛上一定有着一道道的抓痕。
门被推开,青诀无法做出一点反应,他有些惶恐,怕君怜看到他现在已经无法抑制的痛苦。
可是听着脚步声,他便放下心来,不是君怜。
来的人是外出半年之久的公孙玄。
公孙玄看到青诀缩在被中一动不动,只有汗水不住的顺着脸颊滑落,心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这场景多熟悉,就跟那个人当年一样,自己那时候无能为力,如今,还是无能为力。
公孙玄的笑有些凄惨,不知是不是在回忆中恍惚了人影,把眼前的青诀和记忆中的那个人缓缓重叠在一起,声音悲戚,“你这是何苦?”
青诀的耳中听到公孙玄的话,可是却没有一丝能够分出的力气,只能沉默着。
公孙玄也没打算得到什么回应,怔怔的站了一会儿,随即颓废地坐在了椅子之上。
这种痛苦无人能够解决,只能等着他慢慢过去,如今他能做的,就是默默陪着青诀。
时间在痛苦的煎熬下仿佛拉长了无数倍,这半个时辰,过的是如此漫长。
当疼痛渐渐消退,青诀已经如同从水中捞出一般,浑身都被汗水打湿,大量的脱水和痛苦的折磨,如今的青诀十分脆弱疲惫。
公孙玄,缓缓扶起青诀,将混着些许盐的白水端到青诀面前。
看着补充过水分略微有些精神的青诀,公孙玄严肃地问道。
“这种情况多久了?”
青诀的声音有些沙哑,也很无力,“三个月。”
公孙玄叹了口气,“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我也可以回来帮你。”
青诀笑了笑,只是这笑苍白无力,“你有事情必须去做,我知道的,我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可是你每三年都要花半年的时间守在他的墓前,这说明他对你很重要,想要守着自己最重要的人,这种感觉我知道。”
公孙玄的笑很苦涩,“你还活着,他却已经死了,你比他……”
说着,却是说不下去。低低垂下头去。
青诀没有打破这宁静。
时间,在这里缓缓地走过。
第二十九章
四皇子一党彻底消散之后,青诀不必因为防着四皇子而躲着君怜,安静下来,也会到武王府小坐一会儿。
武王府的家丁对这个长得和善的王爷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关注,自从太子和四皇子的势力溃散之后,不少人都在另谋投靠的势力。武王府也经常有着朝中的大臣前来走动。
明面上,在众人的眼中,君怜是个没有势力的皇子,可是谁又能看清局面,了解到全部的真相,在这个时候,赌运气,也是一种选择。
青诀到武王府的时候,被家丁引到偏厅坐着,君怜似乎有事,青诀便没让家丁前去打扰,一个人坐在偏厅默默品着茶。
他们之间熟识的事情,除了几个人,便没有人再知道,青诀本就没打算让别人看出端倪,自然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在现在如今这个紧张的局势下面,暴露出一丝把柄,被人抓住,都是致命的打击。
他不能让自己成为君怜的累赘,如果真的有一天,他会毫不犹豫的自行解决。
又想到哪里去了,青诀苦笑着摇摇头,自己最近总是想些让人头疼的事情。
其实等待的时间并不枯燥无聊,这偏厅装饰典雅,墙上挂着的几幅水墨画尤为精美,青诀细细赏着这画,时间便缓缓过去。
君怜到偏厅的时候,面色虽然如常,可是青诀却看出君怜眼底的一丝不快。
站起身来,青诀看到了跟在君怜身后的八皇子。
俯身作揖,青诀开口道,“臣见过武王殿下,廉王殿下。”
君怜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快,可是有外人在场,也不好发作,只能沉默。
倒是君皓好奇地长大眼睛,连忙说道,“快起来。”
说着,还上下打量着青诀,满脸感慨地说道,“皓儿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锡王爷,很好奇,就跟了过来。”
说着有些害羞地看了眼身旁的君怜,脸颊粉粉的。
青诀淡淡的目光扫过君皓的脸颊,没有作声。
他早就知道这个八皇子十分喜欢缠着君怜,从小的时候在太学就能看出来,如今更是得空便往武王府跑。
君皓看着青诀站在一旁淡淡的笑着,看着那张温润和善的脸,对眼前这个王爷很有好感。
如果说君怜是让人奋不顾身飞扑的烈焰,炽热,充满危险。那眼前的男子就是一泓清泉,让人甘凉,舒服。
君皓肆意打量的目光被君怜看在眼中,心中更是恼怒。
因为君皓的纠缠,他根本不知道青诀到了府中,如果知道,便不会让青诀一个人在这里等了许久。而现在君皓还在用目光肆意地打量自己的人,要知道,青诀是他的,谁都不可以动,就算是看都不可以。
在对待自己喜欢的人的事情上,君怜的心性就如同一个不喜欢玩具与别人共享的孩子,霸道,充满了占有欲。
君怜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语气,可是在青诀耳中,依旧是听出了浓浓的寒意,也就只有君皓这种单纯的孩子,才能忽略那语气中的敌意。
“八弟,今日也不早了,既然锡王爷来府中找七哥,七哥也要尽地主之谊。”
君皓有些失望,但还是笑了笑,“好吧,那皓儿不打扰七哥了。”
随即,叫来了自己的仆人,离开了偏厅。
人都走了之后,君怜才有些放松,凑上前去,轻轻地拉起青诀的手。
青诀有些紧张地要抽回手,这里并不隐秘,谁知道暗中是不是有人在监视着,就算没人监视,万一被路过的人看到,那也不好。
感觉到身前的人微微的反抗,君怜不满地皱起了眉,一脸的不快。
受不了君怜的盯视,青诀终于放弃了抽出手的举动,任他拉着。
看到青诀不再挣扎,君怜才缓和了一些神色,开口道,“你来了,应该让下人通知我。”
青诀笑笑,原来这孩子只是为了这一点事情在闹别扭,“我不想打扰你,而且也没有等多久的。”
君怜的眉又皱了起来。
青诀只好接到,“好好好,下次一定让下人通知你。”
君怜的眉这才舒展下来。
君怜想要抱住青诀,却被青诀剩下的一只手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