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微蹙,楚含嫣叫上墨莲儿快步向前走去,“莲儿,我们去问问他——”想说傻姑娘,却又想起这姑娘在谷里不受待见,就又改了言语,“宫里这么乱,正好给我们机会,没准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得毒死皇帝。”
“可……”墨莲儿还在担忧师父的嘱咐,可楚含嫣却不在意,只道:“姑姑又不在,再说如果这事能达成,她不知道有多欣喜,哪里会怪罪我们?我相信你的功夫,走吧。”
看着楚含嫣急急向外走,墨莲儿连忙唤道:“等等,小姐你还没易容!”
“哦,差点忘了。”楚含嫣折了方向,墨莲儿摇了摇头,跟着她返了回去,心道:又没钱,小姐干嘛这么心急?
收拾过后,两人出了谷,一见着那人楚含嫣便问:“听说太后中了毒,可知是何种毒?”
那人摇了摇头,腹诽:要知道什么毒,还会来这里?
楚含嫣又问:“那可知是谁下的毒?”
那人不是宫里人,只是徽王派来的说客,想了想就将自己知道的一些事说了,“听说和一个姓夏的女子有关。”
“可是刚入宫?”楚含嫣急了神色。
那人点了点头,懵懵然得回道:“好像是。”
是傻姑娘!楚含嫣的心一颤,也没问过墨莲儿的意思,直接就定了下来,“既然太后有恙,那我们即刻便启程吧。”
“小姐?”墨莲儿更是怔住了,她家小姐居然不提钱就出诊?难不成那个丑姑娘比钱还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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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药王谷的神医到了,可是要奴才先带她去见太后?”太监总管尖声尖气得问着皇帝。
皇帝宇文翀翻着奏章,暗忖:太后和他的宠妃同时中了毒,他叫人查了,发现是那锅汤的问题。汤是夏贵人拿来的,夏贵人与太后处的好,应当不会害太后。他问过太后身边的宫女,宫女说当时夏贵人提过那莲子是宁嫔送的。这样一看,问题似乎解决了。宁嫔嫉妒他偏宠夏贵人,所以下了毒手。只是这事传到宁嫔那,宁嫔却跑过来哭诉,说她是冤枉的,是夏贵人要害她。
女人多的地方就是麻烦。皇帝叹了口气,目前来看确实是宁嫔的嫌疑大些,毕竟早在许久之前,宁嫔就做过火烧皇后宫的事,现在给小妃子下个药倒也做得出来。至于宁嫔不认,那就更好解释了,犯人又有几个主动认罪的?不过这真的只是后宫争宠的闹剧么?还是说她回来了?
皇帝沾了沾砚台里的墨,随口道:“去把神医叫到朕这儿来。”
太监总管领命,未过多时楚含嫣二人就被带了进来。两人颇于对方的身份下拜行礼,楚含嫣还算淡然,可墨莲儿眼里的恨意却如何都消之不散,她自知这样会令人生疑,故而一直低垂着头,避免和皇帝对视。
宇文翀垂眸打量着两人,是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可这个神医怎么样貌平平?又见着一旁婢女低垂着头,他下令,“抬起头来。”墨莲儿不情不愿得抬头,她努力压了压自己情绪,可还是让宇文翀瞧得讶异,这姑娘的眼神很冷,不过倒是比那个神医清秀多了,但还是比不上他的青儿。
神医?眸色清冷的婢女?宇文翀琢磨着,复又低头看起了奏折,“带他们去看太后吧。”
太监领命,将两人带了出去,两人前脚刚走,皇帝就又下了道旨,“派人盯着她们。”
“是。”守卫应声,心道:这皇帝的口味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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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含嫣去太后宫里为太后诊了脉,大致摸清了毒素,这毒确实很罕见,便就是她也没办法立刻给出解药,她同总管表明自己还需花些时间来调配。总管一听,这是准备拿太后做实验啊!太后若有个三长两短,他一个奴才可担当不起,就又请示了皇帝,得了应允将楚含嫣二人带去了夏贵人宫里。
大抵是年纪尚青,这位夏贵人的气色较太后好些,不至于日日昏睡,偶尔还会清醒。楚含嫣去时,她便清醒着,碍于现在身份,楚含嫣二人还给同她见礼,两人应应付付得施完礼,抬眼就看见伪装成夏贵人的宁云卿苍白着脸笑道:“不必拘礼,神医姑娘,你近前些。”
楚含嫣信步走近,坐在早已备好的木凳上为宁云卿把起了脉,脉象和太后一致,看来她也中了毒,不过她现在还好好的在宫里,证明没受到牵连?
楚含嫣将手撤了回来,刚挪开一寸,宁云卿反手就握了上去,她抬头去望,就见那人用盈着泪光的眸凄楚地望着自己,“神医姑娘,我可还有救?”
手劲这么大当然有救。楚含嫣挣了两下没挣开,换个念头一想,这傻姑娘可能是吓到了,就柔声安抚,“自然有救。”
“可我心口难受。”宁云卿虚着声音,痛苦得看着楚含嫣,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等人安慰的小可怜。末了添的一句话,却又令在场众人一惊,“神医姑娘,你帮我瞧瞧可好?我担心……毒已入肺腑。”
傻姑娘这借口找的好。楚含嫣为难得看向太监总管,总管面露尴尬,夏贵人虽然只是个贵人但也是皇帝宠妃,他还要顾忌着,就拧了拧脖子,吩咐,“神医要看病,你们都跟我出去。”
“是。”宫里婢女悉数向外走,墨莲儿冷着脸站在一旁,宁云卿又怎么允许身边还有个电灯泡,她又向楚含嫣那里缩了一步,“你身后的姑娘好凶,我害怕。”
刚要出门的太监总管听到,立刻回了头,“那个谁,你也出来!”
“……是。”墨莲儿瞪了宁云卿一眼,不情不愿得走了出去。
屋里只余下爱人与自己,宁云卿舒了心,楚含嫣倒有些无奈,推开她的手问:“你把他们都轰走,是想跟我说什么?”
宁云卿点了点头,“嫣儿,你想复国么?”
“嗯?”楚含嫣微怔,这个问题她也问过自己数次,不过每次答案都很模糊,她说不好。作为一个前朝的公主,她理应跟姑姑一样将复国为己任,可她失了忆,且失得恰好是亡国时的那段记忆,她记不清当时有多血腥,也记不清自己当时的心情,她记得的只是自己的父王昏庸,终日沉迷书画歌舞,却独独不爱批奏章文书。这样的国家怎么可能抵御外敌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