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殳意早离开了, 没有只言片语。
窗外, 狂风又暴雨, 电闪雷鸣, 这是夏日特有的暴雨。
- yin -沉,却又- shi -热。
许槐从床上爬起来, 这一次没有谁再那么好心地给她送上一件带着林殳意的味道的睡袍了,房间的中央空调还在呼啦啦地运转着。许槐抱着被子坐在床上, 她觉得背脊很凉, 就算拥着被子, 可那出风口似乎能穿过这层被子吹进她心里,就连是一颗心也变得冰凉了。
咬着下唇, 许槐下床, 可脚才沾地,她小腿一弯,栽倒在地上, 一张脸也皱巴巴的,像是带着痛苦。
是有些痛苦的, 在昨晚, 许槐是被林殳意折腾到没有意识晕倒的, 今天起来,她已经觉得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了。像是现在这样,仅仅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都觉得困难。从前不是这样的!可能人在绝望中总是能回忆起过往的美好,许槐想到那个清早,那个身材高挑纤细的女子逆着光, 站在床前,抬手轻柔地捏着自己的下颔,穿着塞进小西裤的衬衣,像女王又像是神明,对着坐在床上的她弯腰,然后亲吻自己的模样。
她的嘴角,带着笑。而自己,已经被蛊惑。
可是,那都是以前。在从前她麻痹自己的时候,像是偷来的幸福。而现在,她竟然还贪慕那瞬间的温暖。许槐在心里唾弃自己,她努力把林殳意的影子赶出自己心底,伸手撑着床沿逼迫自己站起来。
没有人扶她的时候,她只能自己走。
许槐走到浴室,她只披着昨晚的睡袍,站在镜子跟前,还能看见胸口一串串的红痕,那都是昨晚林殳意的杰作。那个人,原来说的真没错,从前她下手时还是忍了又忍。
昨晚那么激烈的运动,许槐现在动也不想动,可是她又不愿待在林殳意的房间里,在客厅又难免会被钱姨撞上,她干脆上了三楼的舞蹈室。
上楼关上门,舞蹈室里的玻璃墙面没有拉上窗帘,许槐走到玻璃角边,她有些害怕,用窗帘将自己包裹起来了,成了小小的一团。她依偎着那大大的透明的玻璃,这时候真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
窗外的雨水击打的窗户上,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音,雨花一层层溅起,然后飞到空中,或者流下,接受新一轮的冲刷。
许槐看着外面的天色,像是入了迷那样,眼里有些空洞,又有些迷茫,昨晚她被林殳意折腾得掉眼泪的时候,她听见林殳意在自己耳边地问,“跟在我身边一辈子不好吗?”
那时候她怎么回答来着?许槐说,“不好。”她想要的是自由,不想要这样的关系。然后,她哭了,她不想要这样的关系,却想要她。如果说,她真的动心了怎么办?如果,她们像是平常的情侣一样相遇多好?许槐这样想着……
后来,在她说完这话后,林殳意的动作好像变得更加粗鲁了,她压着她,手上的动作像是要贯穿她的身体,像是想要把她玩坏一样,带着那么凶狠的意思。
“那,你就等我玩腻。”女子在她耳边轻喃的声音倏然失去了感情,只剩下浓浓的欲-望,却不带了一丝怜爱。那一刻,许槐就知道,有什么已经不同了。她哭的更厉害了,但林殳意只以为她是被这场欢-爱惹哭了,而不知她是为了自己哭了。
她们之间,彻底成为了交易关系。
昨晚太累,许槐眼睛也有些难受,她抱着自己,蹲坐在地上,藏在窗帘里,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许槐是在一阵琴音中醒来的,耳边清脆的像是山泉的琴音,带着轻柔而舒缓的调子,让人听得入迷。钢琴音是从她不远处传来的,她这个位置,跟角落里的钢琴刚好能连接成一条对角线。许槐探出脑袋,能看见那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前坐着一人。她能看见林殳意的背影,一身似乎是比量着她的身材定制的长裙,勾勒出后者姣好的身材。
美人现在,似乎还没有发现她。
许槐默默的望着林殳意的身影,她也是在这时才发现外面的天色似乎更暗了。她带了手机,看了看时间,许槐一愣,现在居然已经六点多了。
突然,在这悠扬的琴声里,被一阵电音打断了。许槐一惊,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电话,后知后觉才想起那是林殳意的电话铃声。琴音突然来了一个急转,沉闷而厚重的声音在这间空旷的舞蹈室响起来,还声音还在空间里来来回回回荡时,林殳意已经接起了电话。
“说。”她声音冷淡,公事公办的语气,跟刚才的婉转的琴声一点也不相符。
许槐听不见电话那头的人在说什么,但她能从林殳意的语气里感觉到可能对方没说什么令这个女人开心的事。
“那就不用管了,她去哪儿总要回来。吃没吃饭那是她的事,外面下雨难道我还能让天不下雨吗?”说到后面,林殳意的语气已经变得很不耐烦了。这其实才是真正的林殳意,其实她一直都挺没有耐心的。
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又说了什么,林殳意声音拔高了两度,“钱姨!你不要忘了你是谁请过来的做什么的!家里少没少人,这都跟你无关!”
这话,许槐不想听见都不行了,同时,她不想理解也不行了。
很快,许槐听见手机被丢在钢琴上的声音,又有琴声响起了。可这一回,她却不能沉浸在这首耳边响起的曲子里了,她愣愣地,坐在窗帘李发呆。
不难想象钱姨刚才给林殳意打电话是说什么,她今天在这里差不多消失了一整天,钱姨可能以为她出门了。外面这样打大的“妖风”,天气很坏,钱姨担心,才问问林殳意的。可是,林殳意已经不在乎了。
“咚——”许槐的思路被迫中断,不知道林殳意在做什么,突然一拳敲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紧接着又发出好大的“哐当”一声,将琴盖扣下,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许槐从窗帘的位置站起来,她看着忘记关掉飞行模式的手机,默默地走了出去。
才刚站在门口,突然,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站在门外的林殳意在许槐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就这样出现在她跟前,两人对立对视着,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两人其实都有些意外,但林殳意到底是最先反应过来了,她看着许槐,不由皱眉,“你一直在里面?”她是过来拿被扔在一旁忘掉的手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