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时看早莺啼暖,新燕啄泥,夏时观接天莲叶,映日清荷,秋时赏霜红落叶,长风归雁,冬时望梨开满树,雪融寒江,竟是
无时不美。
然而事实上,过晚秋风萧瑟,湖边垂柳秀发稀疏,湖上芙蓉娇颜颓靡,实在不甚可观。不过托了美人之福,仍是游人纷至往来
如织。
华灯初上,湖内游舫如鹜,兰舟轻摇,拨动一池秋水,粼粼荡荡。方靖在小二的指引下,同另外几个文人模样的年轻人一道合
租了一条小船,摇着橹往湖心划去。
不一会儿,湖面上忽然爆发一阵骚动,同船一人也跟着诈唬道:“来了来了!快看!那边那只便是!”
方靖掂着脚尖望去,道:“怎么只有一船?”
迎面而来的画舫分外精致,船上红烛高烧,香雾缭绕,纱帐微扬,透出几个女子曼妙的身姿。
同船的几人也扬着脖子往外看,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放花灯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方靖低头看去,十几盏荷花状的彩灯晶莹剔透地浮在水上,分外漂亮,待到近了,却见灯上竟提着字。
方靖顺手捞了一个来,把那花灯捧在手里,细细玩赏。
旁边几人没抢到,纷纷围了上来:“兄弟,什么谜题,可解出来了?”
方靖将灯递过去:“在下才疏学浅,这等解密之事还待各位兄台。”
众人兴奋地接过,看了之后却愁眉紧锁,原来那迷题出得古怪,没有任何提示,只有简简单单三个字:
“蟠龙令。”
忽然咚地一声鼓响,竟真有人解了题,正被请至画舫。方靖看过去,蓦地愣住了,是钟离坷!
方靖霍地站起,拉着船老大急急地说道:“快!到对面画舫那去!”
船老大被他吼得一愣,旁边几人也莫名其妙:“公子怎得这般着急,这谜题可还没解,怕是不合规矩吧。”
方靖却顾不得这许多,伸手抢了橹就奋力地划。他不懂操作,搞得小船左摇右摆原地打着圈儿乱转。
船老大抢过他手里的橹,骂道:“这位公子,你可发的什么疯啊!”
方靖被喊得清醒过来,没底气地说:“我刚刚瞧见一个朋友。”
他也有些迷惑自己刚刚的举动,只是一个背影而已,或许是其他人吧。但除了钟离坷,还有谁会背着那样一把黑漆漆的长刀?
带着刀嫖妓,也不怕惊扰了软玉温香,方靖冷笑一声,心里特别烦躁。
恰在此时,湖上掀起了另一波狂潮,原来西陵桥下又驶来了几只轻舟,上面摆满了荷灯,各站着几位巧笑倩然的女子。众人中
有见过她们的不由失声叫了出来:“这不是蓉姐儿、翠兰她们吗,刚刚那船是谁啊?”
此时的湖面早已闹成一锅沸汤。那三只轻舟吸引了大半人的注意,起哄声,调笑声,女子欲拒还迎的娇呼声,错杂在一起,聒
噪刺耳。有些对那奇怪画舫感兴趣的,想摆舟过去一探究竟,不知为何却不能得近。
方靖惊觉不对,因为他们的船正直直地朝着画舫冲了过去。
船老大目光呆滞,手中机械地重复着摇橹的动作,其他人竟也视若无睹。
而那画舫依旧悠悠荡荡,隐约可见里面的女子谈笑靥靥,无视着外界喧闹,仿佛自成一世界。
方靖没有出手阻止,到得近前毫不犹豫地踏上了画舫。
他掀开帘子,却愣住了,船里空空荡荡,别说钟离坷,连原先的女人们都不知所踪,转了一圈回身,自己乘坐的小船竟被开走
了,只远远地留了个船屁股给他,任他怎么喊都不肯划回来。
“他娘的这叫老子怎么回去!”方靖破口大骂,“这船老大是脑子被驴踢了吧!回头非拆了你家船铺!”
骂归骂,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方靖纠结着是否真要开着这花里胡哨的船回去,却忽然觉得有股寒气正从脚底丝丝屡屡地冒腾出
来,纠缠着他的双腿,让他有些发怵。
他闻到一股冶艳的幽香,脑袋昏沉疼痛,眼睛也模糊了起来。
迷乱间,似乎有人在他耳边吐着热气,弄得他又湿又痒。
方靖扭头看过去,轻声道:“小坷?”
钟离坷笑了,他勾过方靖的腰,探手进他衣襟里,极尽挑逗之能。方靖脑子里浑浑噩噩,隐约觉得有些不对,本能地使力一推
。面前的人一时不察,竟被推了个趔趄,他自己也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地。
钟离坷走近两步,直接跨坐在他身上,眼角眉梢媚态横生,在方靖唇边低沉诱惑地吐气厮磨:“不想要吗?”
方靖被他言语蛊惑,望着一向沉静的脸带着放荡的媚色,一时间竟痴了,面上烧红,腹下腾起欲火。身上的人明显感觉到了,
垂眼低笑,灵活地扯开他的腰带,一只手柔若无骨地滑了进去。方靖浑身一颤,猛地扯开他,呵斥道:“你到底是谁!”
“钟离坷”一愣,忽然哈哈大笑着站起身来,而那声音尖利高亢,分外刺耳。
“中了柚萝香,居然还能识破我的天魔眼,倒真是不简单。”那声音继续从“钟离坷”的口中吐出,真是说不出的诡异,“真
想不到,你看到的竟是个男人,哎呀,真是可惜了我的花容月貌……”
方靖眼前顿时清朗,只见一个姿容绝佳的美女立在自己身前,正眉头轻蹙,抚着胸前的乌黑长发,幽怨地盯着他,盯得他起了
一身鸡皮疙瘩。
“公子可是嫌弃奴家……”那女人的语声突然变得娇嗔濡软,全没了刚刚的肆意嚣张。
方靖有些疑惑于她的变化,心下更加戒备。
“公子,可还没碰过女人吧,定是不懂得女人的好处。”她走了过来,娇媚地道。
方靖紧张地直冒冷汗,不住后退。
女人却也不气馁,继续道:“女人的身子可比男人舒服多了,不想试试?”抬手抹开肩上的衣襟,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这种活色声香的画面,正常人看见恐怕早就血脉喷张,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了。方靖却不然,他只觉得恐惧,而此时船身刚好一
抖,颠簸得他控制不住地干呕了起来。
女人笑容僵硬,转瞬又道:“那,这样子你可喜欢?”摇身一变,竟又成了钟离坷。
方靖瞪大了眼,看着她用钟离坷的手风情万种地解着钟离坷的衣服,一点一点地露出麦色的肌肤,不由咽了口唾沫,一时间竟
没有出言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