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气,收剑,一气呵成。
修的红瞳里映出那个敛剑而立的身影,止不住心中的震撼,江水续流,修还是看着月下抚剑的身影。
水月再度拂过天琊的剑身,“唉~”
轻蹙眉峰,是怜,是爱,天琊无神,对岸的巨石残灰随风而逝,却道是剑神一叹也不外如是了罢。
水月朝着修走了过去,将天琊横到她面前,欲修接过,岂料修呆愣愣的未有反应,水月皱眉,发出一丝一声疑问:“恩?”
修这才反应过来,忙接过天琊,不敢看水月眼睛,低头赫然,竟是看水月看痴了去,水月倒没在意,自顾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坐下。
平复好心情的修拿着天琊走到了水月旁边,“对不起。”
水月侧目,“什么对不起?”
“没有保护好天琊,让它成了现在这样。”
“你是不是本末倒置了?神兵利器才应该是保护那一方吧。”水月盘腿而坐,掸了掸腿上的衣摆,正视前方水面。“天琊剑断,我已经听敏儿提起过,它自始至终都跟随主人心意,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剑有傲骨,它不屑听到这样的话。”
修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哈,你所言极是。”将天琊又插回土里,修也就地坐下,和水月隔了一丈的距离。
水月冷冷地瞥了修一眼,“重新锻造的天琊,其锋之坚今非昔比,你本事当真不小。”
“可惜,我不能找回天琊的剑心,这样的天琊有形无神,也是无用。前辈,你可知道让天琊苏醒的方法?”
“我不知道。”水月直截了当。
“你莫不是对我有偏见,不肯相告?”
“哼,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骗你作甚!天琊是从我师父手里传下来,我难道还不想它好不成?”
“好,算我失言。”
月色渐深,河风微冷,空气忽然安静了下来,北方气候总是较冷一些,不过对于修和水月这等修为高深的人来说,丝毫无碍,只是此刻的安静让修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风吹拂着她们的衣发,水面泛着银光。
“你、”
“你、”
要么一同沉默,要么一起开口,该说是有缘,还有有仇?
修撇了撇嘴,道:“前辈,你先说。”
“哼!你和、那陆雪琪不是向来形影不离的吗?怎么如今不见她?”
修见水月明明在意还要装作漠然的样子,弯了弯嘴角,不过一瞬又皱起眉头,“我也正想说这事儿,雪琪到小竹峰见你去了,看样子你们是错过了。”
“见我?”水月沉吟,片刻却道:“嫌我气不够,又来添堵?”
修脸一沉,看了眼水月,又忍了下去。“哼,好心当作驴肝肺。如果你身边还有可用之人,雪琪又何故要上山!你们青云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
说到此处,修的怨气起来了,“你知道她有多想陪着我们的萱儿。当初是你们要赶她走,现在有事又要找她,什么事也不说清楚,害她跑来跑去瞎忙活,也不讨点好。”
水月眉梢紧皱,但见修那一脸哀怨的模样,却是讥笑道:“你一直是这啰嗦的- xing -子?”
修立马噤声,水月这才问道:“是谁告诉她青云有事?”
“不知道,我没问。”
“还算你识相。”
“你!”
修也来了脾气,怎的在这水月面前总是处于下风,不再看水月,修引指一点,在河边燃起了一簇火,火光将周围照得亮了一些。
捡起树枝扔进火里,修还是忍不住开口:“你不在山上好好当你的首座,跑下山来干嘛,就算你要下山,你也应该和雪琪见一面,我想她寻不到你,定会下山来,到时你们说清楚,要雪琪帮还是不帮,给个准话!”
“好大的架子!你这臭脾气在雪琪面前也这样?”水月直直落在修身上。
修抬头对上水月的眼,哼了一声:“也就是面对你这种食古不化的人。我在雪琪面前才不会这样,我舍不得与她怄气,如若不是前辈,我还不会那么珍惜我和雪琪来之不易的相携与共。”
“好利的嘴!你若真的珍惜琪儿,就不该拖她入苦海深渊,踏上女子相恋的不归路。嘴上说得好听极了,你可以回焚香,那琪儿为什么不可以为青云奔波。哼,只要你肯放手,我这小竹峰首座还是琪儿的。”
修骂道:“迂腐顽固!”
水月回敬:“冥顽不灵,不知好歹!”
两人互相看不顺眼,水月看了看天色,也懒得和修废话,此次她心头压着重事,心烦意乱,没想到和赫达修斗了一斗,反而轻松了许多,她也休息够了,起身掸了掸衣衫,也不和修打招呼,直接转身离开。
“喂,你说让雪琪当小竹峰首座,是认真的?”
水月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去,修还是没个正行地坐在地上,手里还拿着拨动火堆的树枝,水月看了修半晌,回道:“认真的。毕竟现在我身边缺了琪儿就像缺了双臂。前提是——”
“你真的肯放手吗?”
“当然不会放手。谁愿意自己爱人去做任人差使的工具,身不由己。她还是当我龙形谷的另一个女主人就好。”
水月笑了,意料之中,转身离开,“既然走了,就好自为之吧。见面无益。”
修看着水月的背影,摇了摇头,暗道:真是个老顽固。
扔掉树枝,拔起天琊,踏灭了火堆,修朝着水月追去,落了一人位置。
一直走到龙形谷前,回村子的岔道口。
水月侧目看了一眼一直跟着她的修,停下冷道:“你跟着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