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这股诡异的力量还未停歇,一波接着一波,直如汹涌的大海永不停歇,大地的抖动慢慢加剧,其势之大难以想象,幽姬脸色发白,朝鬼王望去,只见他神情怪异,双目有神,却不知在想什么,脸上并没有惊惧之色,只有些许疑惑在鬼王眸中闪过,幽姬却是发现不了。
突然间,这间看去被无数厚重山岩石壁包住,坚不可摧的石室里,竟然迸发出几声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鬼王这次和幽姬一样面色大变,连忙抬首望去,只见原本坚实之极的石壁上,竟是裂开了几条短短的裂缝,不时有细碎的石头抖动下来。
鬼王眼中闪过厉芒,就在这股怪力快要撕裂山壁的时候,忽然像是褪去的潮水,迅速减弱下去,不久便消失无踪。
幽姬默然站立许久,若不是那几道触目惊心的裂痕还在石壁上,她几乎以为刚才那是自己的幻觉,从来没有一种感觉像刚才那种怪力一样叫她窒息一般,一种强大到毁天灭地的恐惧从心底涌起,叫她心有余悸地一颤。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幽姬看向鬼王问道。
鬼王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碧瑶身上,摇头:“我也不知,回头我叫人好好勘察地势,看看是否地震。此事我自会详查,你就别管了。”
刚才那股汹涌大力绝非天灾!
但幽姬只是面上的薄纱轻轻动了动,看了鬼王许久,终究什么也没说,然后径直转身,打开石门,走了出去。
石门在沉重的轰鸣声中合上。
幽姬出了石室,靠在石门上,垂下了眸,甬道里的血腥味已经随风飘荡到整个鬼王宗,幽姬眼中闪过一丝晦暗,回头看了看石门,摇头而去,没入了黑暗中。
诚如她所说,鬼王想做什么,她管不了,也不想再管了。
石室里。
鬼王的目光终于柔和了下来,他站在原地默默看着寒冰石床上的碧瑶,眼中只有碧瑶覆着些许薄冰却恬静的脸,眸光里有着说不出的思念与伤痛之意,也似乎只是在这个时候,独自面对女儿的时候,才会展露些许的软弱。
连鬼王自己都未察觉的软弱。
只是这种温柔的眼神没有维持多久,鬼王又凝视了碧瑶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寒冰石室。
石门关上的瞬间,鬼王- yin -鸷的眼望着灯火昏黄的通道,眼中明显滑过狠戾,脚步微抬,他慢慢朝着狐岐山石窟深处另一处隐秘的地方走去。
在连接着寒冰石室的另一个甬道尽头,一间更加隐秘的石室里,有剧烈的咳嗽声传出来。
鬼医在河阳荒郊被修伤得不轻,正在疗伤之际,四灵血阵的血池忽然发生了异动,修罗札记也无端从他身上飞出,此刻正盘旋在石室里,忽明忽暗地闪烁着青光。
鬼医疗伤被阻,一口鲜血涌出喉咙,被呛得不轻,血污已经将他面纱浸- shi -,但他眼中却只有修罗玉简,执着又紧张,生怕修罗玉简会再发生什么他控制不了的事。
方才的山体抖动,他知道是四灵血阵成功在即,他却不知道这记载着所有修罗事的古札会有什么变化,仔细看了半晌,修罗玉简也只是在空中盘旋而已,甚至洒在他身上的青光,仿佛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拂过他的身体,他内伤好像轻了一样,连呼吸都变得轻松了一些。
鬼医眼中闪烁着狂热,他试探着伸出手,修罗玉简果然慢慢回到了他的手里,他克制不住眼中的兴奋,却见玉简的光忽然剧烈闪烁起来,微微抖动,他面色一变,又猛然想起什么,目光闪过一丝- yin -狠。
“给我老实一点儿。你不想她好不容易成形的魂魄和你一起陪葬吧。”鬼医像是和谁说话,玉简的光稳定了下来,之后慢慢消失,又恢复到古朴黯淡的样子,鬼医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乖徒儿。”
将玉简收回怀中,鬼医起身,走到一处书柜处,伸手打开柜门,里面的书有些都积着一些细灰了。鬼医眼神不变,将手伸向书柜里的一处,只听咔嚓一声响,书柜发出老木轰鸣,缓缓陷入了石壁,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鬼医面前。
这间密室里竟然还有密室,鬼医伸手一挥,原本漆黑的地方,一下亮起了火,是一个细长的通道,鬼医走了进去,不消一会儿工夫就来到另一扇石门前,伸手触动了门上机关,鬼医进了那间石室,石室里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张石床,几张石椅,还有黑乎乎的坛子罐子,几个笼子罩着黑布,一个不大不小圆形池子,里面没有水,全是五彩斑斓的毒蛇,这里处处都透着诡异,任谁也不想靠近,除了一个被绑在石椅上的人,只有鬼医会来这种地方。
鬼医看了看玄火链,这和曾经绑住九尾天狐的玄火链是一种,而且昏迷的人好像没有醒过,鬼医眯眼,不知又在思付什么,片刻之后,他离开了密室,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鬼医将修罗玉简拿在手中,愣愣看着出神,便是这时,忽然有人开启了他房间的机关,要走进来,知道他所在的,全鬼王宗上下只有两三人,他一惊,连忙将修罗玉简收了起来,下一刻,鬼王出现在了他房间里。
雪白的头发配上他微笑的模样和一双- yin -沉沉的眼叫人不寒而栗。
“宗主?”
鬼王将鬼医惊疑的目光看个分明,脸上的笑容却更加和善,正欲说什么,忽然皱起眉来,在屋子里面嗅了嗅,惊道:“先生受伤了?”
鬼医皱眉,平静道:“一点小伤,不碍事。”
鬼王闻言一笑,“先生可是鬼王宗的贵人,身上肩负着大任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如今四灵血阵正是紧要关头,先生千万要保重自己。”
“多谢宗主关心。”
“先生客气。不过,”鬼王话锋忽地一转,“不知先生在四灵血阵将成的时候,放下炼化四灵的事去了哪里?可是遇上什么比四灵血阵更棘手的事?”
鬼医眼中闪过一丝厉芒,罩着纱也不知是何神情,声音却是平稳:“只是一点私事要处理,不足挂齿。”
“哦?是吗?”鬼王点头,转身打量起鬼医房间来,房间简洁,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鬼王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事,先生好生休息,今日我见四灵血阵已经初具威力,一切还望先生多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