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阿嫂觉得我与她荒唐,我也曾犹豫,怕这样误她终生”
“可她认定的终生若是我..便只有这样,才能不负”
“阿嫂,我当竭尽全力护她,她也会竭尽全力护我”
叶昭翻身上马,她眸中闪着光。
“莫要担忧”
立冬后一月,征西大将军叶昭率兵奔赴前线,大军蜿蜒着离开京城,有前来送行的人,隐隐在一片深色中瞥见小小一点白。
☆、二十
二十、
“哐啷”
西夏军的营帐中,伊诺狠狠将手中的酒碗摔到地上。
该死的,该死的!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祈王那道假圣旨为何没把柳天拓调开?!
他右臂还在隐隐作疼,这更让他恼怒,又觉得耻辱无比。
——那是前不久让赵玉瑾那只小绵羊给砍伤的。
嘉兴关未能一击拿下,便成了横更在他们马蹄前最大的那块石头,现在这块石头还握在了叶昭手里。
伊诺越想越是觉得胸口气血一阵阵上涌。
之前叶昭未来时他将自己麾下的部落打散,一股一股轮着围着嘉兴关挑起笑骚乱,两边都耗不起,就看谁先忍不住,柳天拓那个老家伙,身经百战是没错,可年迈了,脑子未必如年轻时那样清醒,耐- xing -也大不如前,只要一点点扰乱他,嘉兴关本是有望拿下的。
偏偏不知为何,他的反应比想象中沉稳许多,拖了半月有余,直接把叶昭这个大煞星从京城拖来了。而且自她来之后,不知为何,部落中小股前去骚扰回来的勇士一个个受了伤就基本再也爬不起来,伊诺定下的战略算是废的彻底。
更可恶的是,自家后院里,也起了大火。
原先大皇兄只负责上阵杀敌,他手底下的哈尔默部落也算听话,可如今.....
伊诺脑海中闪过一张平凡至极的脸,那是祈王的使臣,和祈王失去联络后,他陷入苦战,等回过神来才发现,本该处死的这人居然归到了大皇兄帐下。
他久攻嘉兴关不下,父王已是有些不耐,加上大皇兄对他忽然起了敌意,和他争抢主帅位置,父王终于挨不住部落里对他失利的抱怨,撤掉了他,让大皇兄主持一切。
大皇兄除了强攻还会什么?可若要讲起强攻,叶昭何止强他百倍?
虽然耻辱无比,可伊诺承认,打到如今这个局面,最好的退路就是撤军,回去休养生息,蛰伏寻找下一次机会。
但大皇兄不会。
他下令明日便强攻嘉兴关,今夜里一帮人正在外面载歌载舞,大口喝酒,做战前的狂欢。
喝什么酒?喝醉了便杀人,也会眨眼间被人杀了。
伊诺深深长吸一口气。
大皇兄帮他良多,他是感激的,但是父王坐的那个位置,他不敢否认对自己一点诱惑都没有,既然大皇兄对他戒心已起,他再如何恭顺也讨不到好果子吃....
明日强攻,他要收力,大皇兄定然攻不下嘉兴关,他若活着回来,正好名正言顺夺下他的兵权,若是死了.....
更好。
伊诺低眸,掩住眼中的精光。
天亮,战起。
闭关已久的嘉兴关等西夏来军一冲锋,便一改平日的隐忍不发,城楼箭雨齐发,有士兵一轮轮投石,拖住冲锋大军脚步,随后城门打开,大批宋兵杀了出来。
哈尔敦向来冲锋在最前线,伊诺此次压后阵,他远远看见了熟悉的银面黑马,拉缰绳的手不由一紧。
叶昭!
眼里流露出恨意和杀意,可他现在不能上前,伊诺喘着粗气,又悄悄松开缰绳。
让大皇兄去对付她,杀个两败俱伤最好。
两边军队如对冲的潮水般撞到一起,喊杀声和着嘉兴关城楼上的鼓声,响彻整个战场。
没有太多宋军能越过汹汹的西夏大军,杀到伊诺这儿来,他解决的轻松无比,阵前哈尔敦和叶昭战的难分难解,胡青在一旁窥伺,不时- yin -着来一剑干扰哈尔敦。
有什么不对。
伊诺敏锐觉得不安,他余光瞥过一具宋兵的尸体。
腰间挂着的是什么?
他赶忙又策马去看了另几具尸体,腰间都是挂着个黑黝黝不起眼的小布包。
“该死”
伊诺的坐骑忽然打了个响鼻,躁动起来,他死死扯住缰绳,稳住马儿。
理智告诉他这一战不太对,走为上策,可自尊心又在阻挠着他,况且眼下的局面,宋兵和大皇兄的部队厮杀激烈,嘉兴关城门处居然有了小小空隙,无人防守。
撤?还是攻?
伊诺眼睛发红。
若是趁这一时攻下了嘉兴关...若是攻下了嘉兴关....
东京城的繁华又在他面前徐徐铺开。
他四顾着,忽然在城门不远处发现了正被围攻的赵玉瑾。
就当...就当去杀了赵玉瑾,不对就走。
思及此,做下决定的伊诺一拍马,擎枪便直直朝赵玉瑾杀去。
那边赵玉瑾几剑砍翻围攻他的西夏兵,他勒着缰绳,在原地打了个转,嘴角露出一丝诡秘的微笑。
近了,再近一点,就能杀了赵玉瑾这个小白脸雪耻。
伊诺狠狠踢了下马肚子。
赵玉瑾就戳在原地,横剑立马,似是已经料到了他要过来。
不对!不对!
那匹平平无奇的黄马从斜里冲杀出来时,伊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银面煞星,一柄八十八斤的大刀。
“诶你个手下败将,别跑!”
伊诺猛地一扯缰绳,掉头就向回走。
难怪..难怪觉得不对劲,那个和大皇兄杀在一起的叶昭,居然用的是剑,还准许胡青呆在一旁。
赵玉瑾一见伊诺跑了急得高声喊道。他想拍马去追,可惜伊诺警觉- xing -始终太高,方才还未到包围圈里便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