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反应快,将赵玉瑾往后一推,自己也借着这股力蹬蹬直退,避开了忽然砸过来的东西。
哐啷。
那东西碎在他们二人之间的空地上,赵玉瑾瞠目结舌,他这才反应过来,定睛去看,地上赫然是个碎的不成样子的酒壶。
“谁?谁他娘手贱?给老子滚出来!”
刚才不是叶昭,这一下砸在他身上,那可真够吃一壶,赵玉瑾气的七窍生烟,他踹翻了脚边上的凳子,对着周围的人怒喝。
叶昭拉住他,静静看向离他们不远的那一桌人,其他人见她看过来纷纷躲开她的目光,唯有一个满面通红的锦衣男子,不闪不避,嘴边还勾出个得意的笑容。
赵玉瑾在叶昭手底下跳脚了半天,终于累了,正准备歇口气继续跳,就顺着叶昭的视线所向看到了那个人。
“你丢的酒壶。”
叶昭寒声开口。
那人听得叶昭的话,打了个酒嗝,拍桌站起来,他哈哈笑:“是老子丢的,怎么,你要杀了我啊?”
“你娘的!”赵玉瑾撸袖子就想冲过去,叶昭将他按下来,赵玉瑾使劲挣扎几下:“做什么拉我?!他刚才那一下是想砸死我吗?!”
“不是砸你,是砸我,他喝多了,手不稳”
叶昭淡淡说道,赵玉瑾愣了一下,跟着继续撸袖子,作势要冲去:“砸你那更得打,奶奶的!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好了,呆着别动”
赵玉瑾怎么都冲不出去,最后瘪嘴丧了气,听叶昭的话安分下来,只是他一张俊脸气地通红,鼻间咻咻,胸口剧烈起伏着,一时还平复不了。叶昭放开他,迈步跨过地上那堆碎片,径直走向丢酒壶的人。那桌人见她走来慌忙起身闪躲,而那人倒是硬气,站在原地,等着她停在桌前。
“为何丢酒壶?”
赵玉瑾看得咋舌,叶昭这也太冷静了吧,声音里连点波动都没有。
“想丢就丢了,似你这等人,再让我丢一个我也丢得!”
“我这等人?我这等是什么人?”
锦衣男子不屑一笑:“不知廉耻,悖逆礼法,假凤虚凰还要闹的天下皆知”
青楼不知道从何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目光都落在这一桌上。赵玉瑾让这话惊地打了个哆嗦,心里烧的火又往上窜了几寸,他后槽牙咬地格格响。
“怎么,叶大将军不高兴要杀人了?来来,往这砍”
锦衣男子这副撒泼的样子太难看,他刚刚退开的同伴都忍不住,纷纷过去想把他拖开。
叶昭和柳惜音的事他们虽然第一时间觉得荒唐无比,可再往深想,又有他们什么事,两个女子成婚他们不会少块肉,况且叶昭刚打完西夏回来,背后戳功臣的脊梁也不大得劲,可这锦衣男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愣是揪着不停说,本想着说说就过去了,没想到叶昭这时候会来青楼,更没想到喝酒喝上头的锦衣男子居然见人就抄起酒壶砸了过去。
“你喝醉了,少说两句少说两句,啊”
醉了酒的人一股子蛮力,几个人居然一时间没能拖动锦衣男子。
“放开老子,老子就是要骂这个臭婆娘!拖老子干什么,老子又没干不知廉耻的事!”
他同伴冷汗都快下来了:“少说两句你会死啊!别说了,走走走”
叶昭的神色平静的很,可她那双琉璃色眸子里早已是黑云压境,随时会风起云涌,搅个翻天覆地。
“不让我说我偏要说!叶昭这个臭婆娘,哪里像个女人?呵,还有那个柳惜音....妄称什么才女....哈哈哈还不是跟着一起不要脸”
锦衣男子的同伴忽觉周身一寒,又是惶然又是心急,恨不得拿东西堵住男子的嘴。
“说完了吗?”
叶昭终于动了,她走过去,扯开那几个正七手八脚试图拖走锦衣男子的人,对着微微一笑,那笑容和煦,不带一点怒气。
锦衣摇摇晃晃站直,那张嘴歇了片刻又要张开之际,腰间就有一股巨力传来。叶昭抓着他的玉带,将他整个人掀到桌子上,一时间桌边都是杯盏清脆的碎裂声。
“我在这,你再提我未过门的妻子,仔细你的小命。”
男子满身满脸都是汤汤水水,狼狈无比,他痛的说不出话,只低低惨叫。
“方才我让你说完你想说的,现在你该闭嘴了”
叶昭眼眸中都是浓重的墨色:“我只问你几个问题”
“我这等人在战场上杀敌时你在哪里?”
“我这等人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的安宁日子是不是我这等人用命挣出来的?”
她去看锦衣男子的手:“你这双手,可曾染过外敌的一滴血,护过一个你想护的人?”
“你仰赖于我这等人给你的安稳,又是谁给你的脸来如此唾骂我,这便是你的廉耻人伦?”
叶昭轻蔑笑道:“那我这等人,还是继续不知廉耻被你人伦来的好”
“把他带走,碍眼”
她说完看都懒得再看那男子一眼,甩手便往回走,请楼里鸦雀无声,只听见叶昭踏踏的脚步声和男子的□□。
那男子的同伴战战兢兢对视几眼,颤抖着手去抬人,七手八脚将人从桌上抬下来才发现结实的木桌正中居然裂了数道口子,这木桌做的扎实无比,光凭男子一人的重量,根本砸不出裂缝。
他们打了个激灵,不敢再多留,抬着人急急离去。
“就这么放过那人啊?”
赵玉瑾觉得没解气,等叶昭走过来,带着点小不甘心问她。
叶昭一拍他的背:“走了,少罗嗦”
赵玉瑾缩缩脖子,撇嘴。
一会出去再查,说话那么难听,还丢酒壶砸人,爷非得再给他几巴掌才行,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