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惊鸣开进地下停车场,熄火,说:“到家了。”
“嗯嗯好的!”
傅千树是那种一吃东西就顾不上的人,这才发现到了,手忙脚乱想把只吞掉一小半的蛋糕重新装起来。纸盒重新拢上,顶面的暗扣他怎么也合不好。
“小树。”
“哎?”
“鉴于我又在你一个字没提及它的情况下向你表了白,”岑惊鸣眼中潋滟道,“我想讨点奖励。”
傅千树手一抖,下意识抬起头。
——是他所有想干的事中,再纯粹甜蜜不过的一个讨赏。
因为傅千树以前不懂,没有遇过,这很可能是他正慎重思索的初恋。
岑惊鸣有足够的耐x_ing,等傅千树做出选择。
他这次伸了舌头吧,傅千树迷迷糊糊地想。
还有蛋糕和浆果的味道,混在岑惊鸣s-hi热而柔软的触感中,像撑起一杆甜腻腻的桨。
☆、23 剥落
从那天起,岑惊鸣像变身成一个接吻狂魔,他借宿时从流理台端走什锦麦片要亲,帮忙把猫咪掉下的毛发收拾掉要亲,连在路上,都会突然兴致大发地把傅千树拉进鸟音啁啾的荫庇下——尽管从来都是一触即分,手脚比光速还快,让傅千树来不及反应,更来不及后悔。
傅千树后来又到学校几个j_iao流群里贴过寻物启示,一直是音讯全无。但岑惊鸣说他有备份的扫描件,真掉了也无伤大雅。
“就当是个新开始,”岑惊鸣替他把翻起来的衣领抚平,“你说过的,沉浸在那些画里的我看着很不开心。所以,不妨陪我把这一页翻过去,好吗?”
导师也很快回了电话,说学校小题大做,谁年轻时没干过架,又提起屈蒙一塌糊涂的学业,只叫傅千树放心。
过了两r.ì,屈蒙就搬去了和他们隔着偌大一个网球场的宿舍楼。傅千树想请客庆祝,吕奇和老大认为他才是除暴安良的那一个,三人欢天喜地地搓了顿火锅,最后还是AA制。
生活就这样又恢复往昔的平静。傅千树不相信能解决得如此顺利,毕竟J大校规严格,用个大功率电器都要通报批评的那种,便认为是自己幸运。
“才不是,”岑惊鸣说,“如果你并非学业有成,人品端正,就很难得到老师的垂青和学姐的保护了。要是对室友也像屈蒙一样尖酸刻薄,其他同学更不会那么坚定地成为你的拥趸者。小树,任何事情都是真心换真心的。”
傅千树一听,从翻译文献上抬起头,没想到岑惊鸣会为了夸赞他这么“杠”。他正在吃一根木奉木奉糖,白色塑料木奉很短,所以傅千树总会把它整个儿地含在嘴里,岑惊鸣戳了戳他鼓起的腮帮子:
“实话哦。”
他俩正是在指间森罗的店里,姑娘们把一切尽收眼底,吃吃笑起来。傅千树纸糊老虎般地刮他一眼,抬起书本挡住自己的脸。
布偶猫叶子跳上沙发,咪呜、咪呜地叫着,傅千树正要伸手去抱,岑惊鸣制止道:“别动,它这样是饿了,喊你去添食,不让它吃东西又要和它玩会被挠。”
啊这样,傅千树搁了东西,起身去找猫粮。
“小树也是一店之主了哦!”一个店员妹子去端送好的外卖,看见他装满食盆和老板的猫毫无障碍地互动,打趣道。
傅千树咔嚓地把糖都咬碎了,忙口齿不清地说:“不不,你误会了——”
“都来吃饭吧。”岑惊鸣给他解围,对傅千树笑。他的眼神很干净,又促狭,盛着傅千树揣了明白装糊涂的东西——短暂对视就能让傅千树无来由地心慌意乱。
两人心照不宣地和女孩子们围在一起,傅千树边扒拉几口,边歪着头观察在大快朵颐的猫主子,叶子一伸出粉红的舌头他就连米都忘记去嚼。岑惊鸣怕他噎着,玩笑x_ing质地赏了他一记爆栗。
傅千树护着脑袋,不轻不重地白了他一眼。
“下午回去吗?”
“嗯,”傅千树想起来,又说,“对了,我明天要往家里走一趟。”
岑惊鸣了然地笑笑:“周末愉快。”
身为一个土著,傅千树一个月回去两次,每每都被妈妈耳提面命地念叨。这样来想,岑惊鸣甚至没和他提过父母,更别论回去探望。
他邀请过傅千树参加好友聚会(就在下周了),却几乎不见相互走动,只一个叫喻宵的,谈到名字的频率高些。岑惊鸣生活轨迹的运转极其规律,干什么都淡然若素的,总让傅千树难免地想,他们和岑惊鸣的关系比萍水相逢究竟强上多少。
当然,这些人肯定能够接受他,就跟店里小姑娘说以前想破脑袋要给岑哥介绍对象一样。
可是他父母呢?
在何方?境况如何?关心过岑惊鸣吃饭添衣,工□□好吗?他们知道岑惊鸣在感情上的倾向?
傅千树状似不经意地说:“可能安生不了啦。我妈总说腰痛,你想象得到不,她多大的人了还怕看医生——所以我明天就算软硬兼施也得带她去做个检查。”
“这种事确实马虎不得。”岑惊鸣看他喜欢吃那道炸鱼丸,把自己碗里的分几个过去。
“对嘛,”傅千树有点心虚地观察着他,尽量用平平无奇的语气说,“你也多注意阿姨和叔叔有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哎!我发现他们就算特别不舒服了,可能在电话里都只是顺嘴提一句,搞得每次一接通我都恨不得把每个字抠下来记着。”
岑惊鸣还没说话,有人从外面推开门。
“您好?现在可以做指甲吗?”
“嗳好,”坐最外头的姑娘C_àoC_ào吞掉嘴里的饭菜,站起来笑容满面地说,“您对款式有什么想法吗,我们家与众不同的是可以定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