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记得自己生过那样的病,病到差点醒不过来。往事穿破时空,狠狠地扎进脑袋。
信从指缝里滑落。
曲长歌抱着头慢慢蹲下。
“喵——”橙橙从门外探头,甩甩脑袋跑了过来,担忧地蹭了蹭曲长歌。
长歌缓过疼劲儿,擦了把冷汗,抱起猫:“小东西跑哪去了?出去吧,别把你爸辛苦搞出来的小宝库弄坏了。”
“鸦鸦,我头又疼了。”
“好好好,你别吵你别吵,我又头疼了。”
曲长歌靠在画室的飘窗上,一边吃着刚刚从楼下端上来的海盐蛋糕,一边给季晏鸦打电话。
“那我周末去找你。”
他拿叉子c-h-ā上最后一块蛋糕塞进嘴里,熟悉的味道,新来的甜品师竟然是之前跟自己很多年的那位。
因为薪资一直都是靳松风支付的,所以自己结婚后搬出来和靳松风一起住,便也理所当然地从曲家出来跟着自己。
靳松风啊。
曲长歌和季晏鸦约在季晏鸦的工作室里。
“你确定吗?”季晏鸦看着躺在诊疗椅上的人,再次慎重地确认。
“开始吧。”曲长歌闭上眼睛。
“之前不是说无大碍,忘了就忘了吧?”
“鸦鸦,开始吧。”曲长歌不愿多说。
季晏鸦拉上厚重的窗帘,打开轻柔的音乐,坐下来打开一本书,用低沉悦耳的声音读了起来:“你在海边,远处是一望无际的海,轻柔的浪,盘旋的鸥……”
曲长歌做了一个冗长的梦,他深陷在梦里,想醒却醒不过来。
他看见妈妈温柔地给他带好围巾,摸摸他的头顶,然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他看见葬礼上连绵的细雨,靳松风穿着黑色的正装,蹲下来把他抱进怀里。
十岁那年靳松风被自己任x_ing地赶出家门,还有摔出门的礼物盒,考拉玩偶从纸盒里滚出来。他好像看的更清楚了,靳松风脸色不是很好看,是被自己气的吗?
在宴会上端着酒从靳松风面前目不斜视地路过,他感受到了身后跟随的视线,他后悔了,但太久的疏远,反倒不知该如何开口熟络。
曲长歌满头冷汗地躺在诊疗椅上发抖,眉头紧皱。
“长歌。”季晏鸦推了推他,试图叫醒他。
出车祸的时候他带着一盒子的画,想去靳家找靳松风和解。车祸是蓄意的,紧跟着他就在混乱中从车内失踪。
眼睛被额头流下的血糊住,再次醒来就是一间破旧的仓库,手脚被绑住,很久没进食造成胃痛,他蜷缩在一起却咬着唇不敢出声。
铁门被打开,一个脸带伤疤的大汉拿着铁棍走进来骂骂咧咧,外面传来狗吠声。
“mad看来伤的不够重啊,曲行远还不愿意拿钱出来。不他妈是独子吗?艹!”大汉吐掉嘴里叼着的烟,挥起铁棍,“老子废了他的腿,给我他娘的录好了,发给曲行远看看!”
铁棍挥起却没有落下,门外传来警铃枪响,大汉被人踹到一旁,随即被冲上来的警察制服。
有人在他面前蹲下,遮住了门外s_h_è进来的刺眼yá-ng光。
那手颤抖着摸了一把他的脸,跪在他身边,想抱他又不敢乱动。
“长歌,崽崽,崽崽,别睡,能听到我说话吗?”
“对不起,崽崽,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他费劲地睁开一线眼睛。
模糊地看到了靳松风仓皇害怕的脸。
他昏了过去。
曲长歌泪流满面的醒过来时,望着天花板不知今夕何年。
季晏鸦松了一口气,抽张纸帮他擦干净眼泪:“看见什么了?”
“看见了靳松风。”他侧过身,背对着季晏鸦蜷缩起来。
曲长歌回家换鞋的时候,发现靳松风的鞋。靳松风最近很忙,总是一大早就离开了,很晚才回来把睡梦中的他吻醒才去洗澡。他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他已经很久没有清醒着看到靳松风了。
“韩姨,松风回来了?”
“是的,先生回来了。说是烧得厉害,你快去劝劝他赶快休息吧,旁人劝不住。”韩姨把装着水和药的托盘j_iao给曲长歌。
曲长歌心下一紧,但还是安抚地跟韩姨讲了几句:“韩姨别急,只是发烧,我去看看。医生看过了吗?”
“看过了。”韩姨叹口气,“你不知道他以前烧昏过去过,都烧成肺炎了别人才知道。”
“什么时候?”
“十几年前吧。十四年前吧我记得,对,四月份,清明过后。”韩姨转身向厨房走去,“当时在国外,人昏睡了几天,刚醒过来能下床,就拼了命的要回国,也不知道什么事。本来都快好了,这么一折腾又严重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