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钱养你啊。”靳松风轻笑,“你在干什么呢?”
“在家画画啊。今晚早回来吗?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就在储物间。”
“你看到了?”靳松风忙得都快忘了这茬事。
“嗯。先挂了吧。你忙吧。”
“在家等我。今天晚上有雪,太冷了,就不要乱跑了。”
“知道的。”曲长歌挂了电话,背着画夹,打车回了曲家。
他走到别墅门前,刚要推门,就接到季晏鸦的电话。
“怎么了?”他停住脚步。
“长歌,出事了。你爸破产了,已经上新闻了。”季晏鸦一如往常镇定的声音,只是语速快了不少。
旁边还有陆成雀的声音“你能不能别一上来就说这些,快问问长歌人在哪?别他妈出事。”
“我在家。我知道了。放心吧,没事。我先去找靳松风。”曲长歌不等回答就挂了电话,紧紧抓着大门铁栏杆才站稳。
他走后家里的人就被曲行远散走了不少,只剩下管家,司机,还有厨娘。
厨娘张嫂看到曲长歌,又惊又喜:“少爷回来了。晚上在家吗?张嫂给你做点好吃的。”
曲长歌勉强笑笑:“我爸在家吗?”
“老爷在楼上呢。”
“那我先上去了。”长歌背着画夹,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就像小时候放学那样,背着书包,一步一步爬上楼写作业。
曲行远不在书房,卧室的门也没有关,虚掩着。
“爸?”曲长歌敲敲门。
没有回应,他贴着门听了听,听到了细微的水声,空气里似乎还有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曲长歌脸色一变,推开门冲了进去。
“爸!”
卫生间的门没有关,曲行远穿着正装躺在浴缸里,双手叠放在胸前,脸色惨白。温热的水还在不断地流进浴缸,又溢出去。
铺面的红色,和带着血腥气的热气。
曲长歌扑过去按住曲行远的手腕。
等季晏鸦辗转找到靳松风的电话告诉他曲长歌联系不到的时候,靳松风刚刚回到家里,推开储物间的门。
正对着他的那面墙,画着他们婚礼的壁画。他走过去打开旁边的礼盒,里面是两张画纸。一张是白发苍苍的两个人牵着手散步,一张是婚戒的设计图。上面都签着曲长歌的名字和r.ì期,一个是前两天,一个是婚礼前半个月。
曲长歌是在说,我想和你白头到老把手言欢几里路,絮絮叨叨不停休。我很早前就有点喜欢你了,亲手设计了婚戒,我现在很喜欢你了,想和你有说不完的话,散不到尽头的路。
手机又在响,是助理打来的电话。
“说。”
“曲行远自杀了。”
“死了?”
“不知道,还在医院抢救。”
“我知道了。”靳松风挂了电话,突然很后悔。
靳松风到曲家的时候,曲长歌已经录完笔录走了,只给他留了个画夹。他给曲长歌打了电话,还是关机,又给助理打过去。
助理已经到医院了,说并没有看见曲长歌。
“曲行远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好。”
“给我联系各个医院的专家,一定得把人给我救活了。曲行远一定不能死。”
靳松风挂了电话就开始上车找人。冬天的天黑的很快,已经开始下雪了。
他找了很多地方,所有的记忆中曲长歌会去的地方都去过了,家里的人全都出去找他了,就连韩姨也让司机带着出去找人。但一无所获。
靳松风开车的手都在抖,他像是一夜间回到了七年前那个夜晚,怒气冲冲地质问曲行远,却得来家事不用外人管的言论。蹲在警局看了一宿的监控,向来烟酒不沾的靳松风抖着手抽了一整包烟,熬红了眼,终于在天明的时候找到了绑架曲长歌的面包车的去向。
天将亮的时候靳松风鬼使神差地把车开回了家,电梯门打开,看到了蹲在门前一身酒气的曲长歌。
长长的松了口气。
曲长歌抬起头来看着他:“你回来了,忘带钥匙了,打不开门。”
“明天就换成指纹锁。”靳松风弯腰把他抱起来,开了门。
一路把人抱到床上,进卫生间放水,然后出来扒曲长歌身上的衣服。曲长歌冻得全身冰冷,跟冰块似的。
“我不洗。”曲长歌不配合,一边抱着靳松风不丢手,把眼泪鼻涕往他身上蹭,一边哭,“他就死在浴缸里。”
“没死,别害怕。”靳松风不停地亲吻他,安抚他,“你爸没死,救回来了。医生说今天可能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