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十里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看到装在纸箱里的东西,很快就理出了前因后果。
谁能想得到,两家之间竟还有这样的关系呢?缘分真是奇妙,原来她们之间的关系竟是如此的亲近,此前却始终没有见过面。等到以为永远不会再碰面时,反而发现了这个巧合。
要结婚的人当然不是她,她只不过是顺便替人收个快递而已。
但杜十里没有解释,她看着纪春风道,“麻烦你跑一趟了,谢谢。”她没问她为什么要跑这一趟,毕竟这些东西里没有易碎品,完全可以邮寄过来。
杜十里相信应该是跟自己有关,但她已经失去继续追究的心力了。
又寒暄了几句,她便打算离开。纪春风这才犹犹豫豫的开口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说这些做什么?”杜十里含糊的道,“你一路辛苦了,既然回来了,是要在这边住几天吗?回头约个时间我请你吃饭吧,毕竟是我们麻烦了你一趟。现在还是上班时间,我就先上去了。”
春风看着她眼都不眨的将纸箱抱起来,转身往门外走,终于没忍住,提高了声音道,“十里,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呢?”
杜十里回过身,目光平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才道,“春风,你知道吗,有很多事都是有时限的,只能在正确的时间去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就算反悔,也不可能更改。”
一瞬间,纪春风好容易鼓起来的勇气都泄掉了,她只觉得浑身疲惫无力,那种千里迢迢去见一个人的冲动冷却下来,才发现自己这种行为有多可笑,多不合时宜。
我爱你,从头到尾
第40章 Chapter 40
林州地处南方,十月的天气还很暖和。纪春风走在阳光里,却只觉得浑身冰凉。
来的时候凭着一时冲动之气,并没有经过仔细的思考与安排。但她也曾经无数次想过,再见到杜十里会是什么样的景象?只是不管哪一种猜测,都不及现实砸在脸上来的疼。
杜十里已经不爱她了。
不,或者说,这件事跟爱不爱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虽然在她而言,杜十里离开这件事显得突兀又仓促,根本没有做好准备,也全然不知从头至尾为何发生,但杜十里却已经想得很清楚,也有了足够的决心。
趁着春风愣神之际,杜十里已经快步走出了屋子。春风想追上去,但考虑到这是十里的公司,到底停下了。
但她也没有走。其实她并不知道继续留下来还能做什么,但春风这一次回林州,颇有破釜沉舟的意思,不可能接受就这样回去。
她更不想回家,所以只能留在这里。
杜十里下了班,才走出大楼就看到了蹲守在门口的春风。
她脚步一滞,旋即转过身大步往前走,想要当做没看到。但纪春风看到她,便立刻起身追了上来。似乎想要说话但又不敢,只小心翼翼的用眼神瞥她。
杜十里回过头去看她,她便立刻低下头,一副知错的模样。但等杜十里继续往前走,她又继续跟上,眼巴巴的样子,看着着实可怜。
即便已经下定决心,但看到她这个样子,杜十里到底还是心有不忍。
纪春风跑到林州来,对她而言,毕竟是个巨大的冲击。
上一次正是因为春风为她去了北京,所以杜十里才被打动,陷入这场情劫之中。她曾经下定决心,绝不让这样不远千里的决心被辜负。
招式不怕老,只要管用。
纪春风永远知道如何拿捏她的软肋。
沉默的走到公交车站,沉默的上了车,沉默的回到杜十里的住处。她只庆幸自己入职之后就在外面租了房子,并没有住在家里,否则就这么把纪春风带回去,也绝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两人在杜十里住处附近的小餐馆吃了饭。这样的地方,饭菜自然不会如何美味,也就是可堪入口,调料还放得极重。但两个人都心不在焉,倒也吃不出多少味道。
吃完饭,十里没有立刻起身离开,而是不由分说的道,“你在北京还有工作吧?今天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早点回去吧。”
春风抬起头来看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仓皇无措。她没有开口反驳,但这神态已让十里无法招架。
她艰难的开口问,“有住的地方吗?”
春风连忙摇头。
十里最后把人带回了家。进了屋,纪春风难得的有些拘束,挺直了背坐在沙发上,低着头,难得的安静乖巧。
而借着拿饮料的借口进了厨房的杜十里心里却是一片纷乱,靠在冰箱上出神了片刻,对自己没有原则的退让毫无办法。谁叫那个人是纪春风呢?
等调整好了心态,她才端了果汁出去,却见纪春风已经将背着的吉他取了下来,正在胡乱的拨弦。她离得远远的坐了,并没有开口问春风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乐器的。
春风抬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了片刻,低下头去,开始弹奏。
短短一分多钟的曲子,很快就弹完了,春风循环了数次,然后才渐渐停下来,头也不抬的道,“我那天突然听到这段曲子,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特别想学,学会了之后就想弹给你听。十里,对不起……”
她说着,眼泪就滚了下来,虽然竭力忍耐,却还是发出了低低的啜泣声。
大抵因为知道还有人在,她即使哭也很克制,并没有真的哭出声,只是一直在非常用力的抽泣,让杜十里看得十分难受。
她呆了片刻,才说,“我从来也没有怪过你。”
虽然那些爱恋痛苦纠结在她心里存在过很长时间,但从始至终,杜十里都只认为那是自己的事,与纪春风无干,最后确定两个人不可能走到一起,决定退出也是她一个人的决定。
纪春风只是不符合她的期待,并没有做错过什么,更没有对不起她。
在这段没有开始过的关系里,纪春风固然不合格,但她杜十里也没有认真的争取过,确定不合适就抽身而退,有什么资格责怪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