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璃!”
“怎~么~办~啊~梦~璃~”
却见狐狸精在柳梦璃的身后,将韩菱纱方才的话绘声绘色的复述了一遍,只是那声音,说不出的婉转,说不出的娇嗔。
“噗……”
柳梦璃这次是别过头去笑,但见她双肩微微抽动,韩菱纱已经连红到了脖子根。
死狐狸精!你要死啊你!
“咳咳,”柳梦璃轻咳了一声,勉强恢复了正经,走到了韩菱纱身边,道:“你先别急,你可记得你刚刚把它丢在哪儿了?”
“那个鞭子啊,”纯狐正叠跏趺坐在玄武的头上,一手支着下颌,另一只手指了指下方的深渊,“掉下去了。”
韩菱纱正尴尬着,听纯狐一说,更是怒火中烧,道:“你看见了?”
“嗯,看见了。”
“那你不早说!”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都变成破铜烂铁了,”纯狐笑嘻嘻的说着,又一跃而下,跳到了柳梦璃面前,一边围着她绕圈子,一边道:“话又说回来,我问你们,给你们这玉虚杏黄旗和铁鞭子的,是谁?”
韩菱纱闻言,心中顿生警戒,与此同时,柳梦璃也是悄悄拉了拉韩菱纱。
两人之间的小动作自是瞒不过纯狐,她弹了弹手指,道:“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是一个穿着白衣服,拿着招妖幡,说话神神叨叨的女人,对吧?”
神神叨叨的是你才对吧?
柳梦璃道:“尊驾既然知道,又何必问我们?”
“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做出这种事的人,除了那个女人我也不作他想,”纯狐停在了柳梦璃身侧,淡淡道:“只是我想问的是……你们遇到她时,她自称什么?”
韩菱纱不知纯狐此问有何深意,她想起纯狐刚出现时问自己的第一句话便是手中铁鞭从何而来,看来她对鬼姬之事亦是十分熟悉,只是不知她们之间有何恩怨。
见韩菱纱不说话,柳梦璃道:“她自称无名,因来自黄泉,便以黄泉姬为名。”
“黄泉……么……”纯狐闻言,只是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现下是什么时候?离秦二世元年有多久了?”
“如今是大唐天宝七年,距秦二世元年已有九百五十七年,”韩菱纱答道。
“……九百五十七年啊,这一觉,我都睡了那么久了,”纯狐一声叹息,“可惜,我都睡了那么久,她还是一点也没变。”
纯狐的语气似是在感慨,又似是在惋惜。
不过柳梦璃已经不去理会她,转身对韩菱纱道:“菱纱,此阵已破,我们还是赶紧回去黄泉姬身边吧,铁鞭之事你也是无心之失,想必黄泉姬也不会苛责与你的。”
“嘛,事已至此,丢了那条铁鞭确实是我的不是,届时也只能认罚了。”
两人说完,便沿着原本的石阶回转到墓道,此时四阵齐破,整个墓- xue -中气氛已潮- shi -- yin -沉了许多,韩菱纱自是习惯了这些,不过自墓道深处不断传出的声声低沉如闷雷的响动却依旧让她觉得有些烦躁不安。
“我说,这位小姑娘,虽说你自身灵力深厚,不过我看你穿着打扮,应当是出自大户之家而非修道之士,何以会跑到这凶肆之地来涉嫌?”
不,或许真正让韩菱纱感到烦躁的,是一路跟在她们身后的纯狐吧。
纯狐走路当真是脚不沾地,她本身身量就颀长,在加上背后那九条招摇的大尾巴,当真把韩菱纱与柳梦璃身后的墓道堵了个严严实实。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不是和黄泉姬同来的?”
韩菱纱与纯狐不对盘,自是不给她好脸色看,也不管对方是修行了数千年的上古大妖,反正柳梦璃也说她不会对她们怎么着。
“你虽然一身- yin -气与泥土腥味,不过说到底还是个大活人,”纯狐笑道:“你若是个死人,说与那死鬼女人一道我还信,不过你若真想与她一道,我帮你一把呀?”
“不!用!了!”
“我们是来此墓中查探一些事情,与黄泉姬不期而遇是意料之外之事,”柳梦璃见韩菱纱被纯狐呛得脸色发白,便笑着悄悄握了握她的手,“不知纯狐姑娘又是所为何事,为何会被封印在此处?”
“我啊……我因为当年一件事恶了那个没良心的死鬼女人,她便将我封印在了此处,”纯狐伸了伸懒腰,“不过那个死鬼女人的记- xing -不大好,经常忘事儿,想必我的事情她也忘记了,不然叫你来破阵的时候,也不会不提醒你我在此处。”
纯狐说起此事时便如说天气一般语气平淡无奇,就好似被封印了近千年的不是她一般,让人不辨真假。
韩菱纱道:“骗人吧,哪有这种事都能忘记的,你是怎么得罪了人家,她要将你封印那么久。”
“人活得久了,自然爱忘事儿,没什么稀奇的,我认识她那么久,她最爱忘东西,忘来忘去,她连自己的名字,自己是谁都记不得,以前最爱使唤我,我也烦她动不动就叫我为她干着干那当牛当马,她这人,以前脾气很不好,动不动就要杀要剐,我伺候她伺候得提心吊胆也是辛苦,她忘了自己之后反而变好了,成了个软柿子,还傻,只是死脑筋没变,我也是好不容易惹了她不高兴,把我一脚踹开,乐得清闲了千年,现在她已经不记得我也没什么稀奇的。”
“她算是人么……”
韩菱纱对此持怀疑态度,不过鬼姬似然被称为“鬼”,看上去感觉也不像鬼就是了。
“她是人,亦是鬼,亦是仙,亦是魔,亦是风,亦是云,她是你,亦是我。”
“你说伺候,原来你以前是她手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