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菱纱甩了甩快要想歪的脑袋,道:“十年前你也才九岁,那是谁教你制香的?”
“无人教我,”柳梦璃摇了摇头,道:“是我生来便会的。”
骗人,哪有人生来就会制香的!若是你生来会制香,那我也是生来会盗墓了!
见韩菱纱一脸不信的模样,柳梦璃便又道:“我也不知为何如此……仿佛我生来便会一些事情,只要我一想,它们便会在脑子中出现。”
“不不不,我信你,”但见柳梦璃似乎流露出颇为苦恼的模样,韩菱纱忙支起了身子,道:“只是既然制香的法子是你教他们的,你何不再教他们一道制香的法子,不必用到女萝岩的离香草?”
你不是蛮擅长制香的嘛,什么迷香离魂香。
想起了离魂香,韩菱纱又板起脸来,不对,自己合适对这坏女人心软起来了!
“韩姑娘有所不知,虽说这世间制香之法有千千万,不过多数用料非是稀奇便是金贵,寻常人家如何可得,唯有这离香草为寻常见,在女萝岩中一年四季皆有生长,足以供应寿阳城中百姓所用。”
原来如此,这柳梦璃倒是挺会为百姓着想的,想来她也是出自善心,才想要拉上自己,尽快解决女萝岩之事以恢复寿阳百姓的生计。
交谈至此,韩菱纱心中的怒火早已消去了□□分,之事因自己中了柳梦璃之毒一事,始终耿耿于怀,便道:“既是如此,我自会尽我所能帮你,只是这女萝岩中出没的野兽也不知本来面目到底为何,若是一夜之中查探不出消息,那也是没奈何的事情,你莫要忘了你所说的,我陪你一夜,便给我你那什么离魂香的解药。”
……等等,什么叫陪一夜,这话说出来怎么都觉着不大对味儿呢?
好在柳梦璃似乎也大在意的样子,只是轻声道:“若是未曾查得结果,梦璃自是不会为难韩姑娘,只是这离魂香……是没解药的。”
“什么!!!!”这一次韩菱纱是彻底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没解药?柳梦璃你玩我呢?!
“韩姑娘莫急,”柳梦璃轻轻摆了摆手,道:“这离魂香虽无解药,但过了三日变会自行散去,绝不会对韩姑娘造成危害。”
“那你的意思是我还得陪满你三天才行?!”
“都怪梦璃学艺不精,还未曾研制出这离魂香的解药,昨夜也是,焚香之时未曾掌握好份量,以至于韩姑娘到了今日晡时才得醒转。”
柳梦璃的语气听起来颇为抱歉,但入得韩菱纱耳中却颇为刺耳。
没有解药你瞎下什么毒啊!!!柳梦璃你这卑鄙小人。
愤愤的坐了下来,韩菱纱将脸别过,柳梦璃我现在不想与你说话!你走开!走到九尺九的地方去!
见韩菱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柳梦璃关切道:“韩姑娘,你……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谁饿了,气都气饱了!
然而韩菱纱却转过脸,悲愤的看着柳梦璃,道:“吃!”
与柳梦璃用过了一些点心当做晚膳,不知不觉天色便黑了下来,接连着两日都以甜点果腹,韩菱纱也不觉有些腻得慌,正思忖着稍后去了女萝岩如何捉只兔子打牙祭,见柳梦璃正在桌边拾缀着一些瓶瓶罐罐,便好奇道:“你在干嘛?”
啧,这腰这么细,方才她吃下的东西都放哪儿去了?
“准备一些一会儿用得着的香料。”
“你打算一会儿毒死那野兽啊?”
“我确实备有一些有毒- xing -的香料,不过不知野兽正面目为何,也不知管用不管用。”
没意思,明显在讽刺你都听不出。
不一会儿,韩菱纱便见柳梦璃收拾好了小锦囊挂在腰间,又从斗柜中拿出一只竹笛,才回过头来,对她道:“我准备好了,这便出发吧,韩姑娘。”
“这是干嘛?”韩菱纱的目光落在柳梦璃手中的笛子上,那笛子通体纯白似玉质,上有点点红斑,宛若泪痕,那白玉红纹的玉笛握在柳梦璃的手中,更衬得她的手愈发的白了。
“这个……”柳梦璃看了看手中的笛子,沉吟片刻,道:“此笛名为指间沙。”
“我可没问你这笛子的名字,我是问你你带着笛子干嘛,”韩菱纱失笑道:“柳大娘子,咱们这回去可是去寻野兽的不是去踏青的,您带着着笛子,莫非是要看若是月色好的话,便即兴吹走一曲吗?话说在前头,我韩菱纱可不是什么风雅之人,您这阳春白雪,我这下里巴人估摸着可能听不大懂的。”
“前夜的月色倒是甚好……”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柳梦璃随即又正色道:“我是说这便是我的武器,名唤指间沙。”
“噗!”韩菱纱笑得更厉害了,“我行走江湖多年,倒是见过拿铁笛做武器,却没见过用玉笛做武器的,柳姑娘你别逗我了。”
看这柳大娘子娇滴滴的模样,怎样也想不出她将玉笛做武器挥舞的样子来,莫非是要吹出魔音穿脑来制服敌人不成?
“是真的,要如何个用法,韩姑娘到时便知,”且不管韩菱纱笑得如何个花枝灿烂,柳梦璃依旧一脸认真的模样,又低头看了眼手中玉笛,道:“原本我这笛子也本无名字,方才听得韩姑娘为自己的峨眉刺取名眉间雪,便觉得我也当为我的笛子取个名字,因此我刚刚便给它取名叫指间沙了。”
“咳!”
韩菱纱有些呛住了。
这柳梦璃,怎地如此可爱!
过了片晌,待得使女前来在屋外问过病,柳梦璃便熄灭了房中灯火,推开了南窗,向韩菱纱招手致意。
韩菱纱走到了窗边,看了眼穿得一身罗裙的柳梦璃,心中不由叹息一声,这官宦家的娘子就是官宦家的娘子,穿得这般模样便要去荒郊野外,呆会儿少不得要吃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