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展骑车回家,洗澡才发现身上的淤青,经常打架,他习惯性忽视掉身上的痛,现在才觉出疼和疲惫来。
课堂上睡觉,并不舒服,加之一直吵吵闹闹,他睡得并不安稳。
叶展擦干身子就扑向柔软的床,很快陷入梦乡。
第七章
一夜无梦到天亮,骑车去学校,一路上都没见余白。到学校又没找到说话的机会,直到早自习下课。
“吃过早饭没?”这时班上的同学都赶去食堂吃饭,余白坐在座位上没动,叶展问他。
余白看着叶展轻轻摇摇头。
叶展伸出手将余白摊在桌子上的书翻过来盖起,自顾自的说:“跟我去吃饭。”
叶展没有朋友,并不懂得朋友间需要尊重,说完这话他才觉出不妥,但余白并不介意,听叶展这样说,他正准备站起来跟他走
。
叶展松口气,心里对余白的好感不由增加一分,好似余白死气沉沉的眼眸也变得柔和起来。
叶展习惯去县里那家豆浆店,两个包子、一个馒头、两个鸡蛋、一份泡菜、两碗稀饭,恒久不变,叶展喜欢这里。
古木似的桌椅,老板娘是个大嗓门热情的妇女,叶展家的桌子也是这种类型,他认为这里透着家的温馨,而且味道不错。
“吃什么?”叶展路上问余白,余白侧头望着叶展一阵沉默。
没得到答案,叶展并没生气,他其实更想让余白跟他吃一样,他想与余白分享。但经过刚才的事,他不想妄下断论,他该尊重
余白,幸好他是聪慧的人,不然无意让余白受气了也不知道。
店面并不远,只是在县上,走过去需要几分钟。
很快到店里,老板娘看见叶展,热情的叫他,叶展点点头算应过,他用冷漠在自己周围塑造了一面墙,这面墙连他自己都没察
觉到。
老板娘完全不介意他的冷脸,大声问他:“还是老样子嘛?”
“两份。”
“好嘞,马上就好。”说完,又去招呼其他客人。
叶展和余白面对面坐着,叶展说:“以后早上在岔路口等我,我们一起走。”
提出这样的要求,叶展很难为情,但他和余白两个人,他不说,他想余白永远都不会想到。
说完,叶展用无所谓掩饰自己的窘迫,撑着头从余白身后的落地窗看去,正好可以看见树旁的树上偶尔飘落的枯叶。
余白很自然的接道:“哦!”完全没看出叶展的难为情。
叶展一直到饭上桌,才找到机会跟余白说话,问余白味道如何。
余白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但叶展自动归为好吃,然后又加了一条,说:“以后早餐自己不想做,我们就来这里吃。
”
余白从容的点头。
渐渐地两人形成了一种相处模式,上学下学结伴走,叶展提出要求余白照做,在一起时沉默更多,但两人间的距离无形中被拉
近。
叶展偶尔觉得余白闷了点,转而一想,又觉得他的性格难能可贵,如果余白话多一点,叶展恐怕忍受不了。
叶展不知道这种想法是不是很自私,但他真的很享受。
余白很安静,安静到透明,安静到让人心疼,这样的安静让叶展不烦,但转身就会发现这个人一直在,应该是很安全的感觉。
然后,他们迎来了高中第一个国庆假。
放假那晚,叶展没回家,去了余白家。
这是叶展第二次来他家,似乎没什么变化,依然空空荡荡,冷冷清清,叶展对余白说话已经很自然,和余白在一起,他的话总
是很多。
“你家好像鬼屋。”叶展跟着余白上楼,忍不住道出内心的感觉。
余白上楼的脚顿了下,继续走,反问:“为什么?”
“又黑、又没人气。”
“……”
上楼余白就将全屋的灯打开,灯火通明,叶展跟在他身后显得小心翼翼。
他认为余白生气了,可余白的表情还是那样,平静的黑眸,弯弯的嘴角,不急不慢的步伐。
“现在还像吗?”开完灯,余白问叶展。
叶展讪讪的,摇头,小心的问:“你生气了?”其实,有点小开心,不生气的人,总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距离感,这样的余白
让叶展很没底。
“没有。”
叶展微微抬起下颚,眼睛低垂着瞄向别处,阴阴阳阳的说:“不知道那个不习惯开灯的人赌气把灯都打开了。”
“我怕你不习惯。”
叶展这才去看余白,余白的睫毛不长却很浓密,黑如珍珠的眼瞳很大,黑白分明的眼里沉静如水,苍白的皮肤在暖灯的光晕下
显得有点血色,没有笑意的弯弯嘴角。
叶展心中有失落,又很温暖,原来余白在意着他的感受。
灯光让屋里看上去不似刚才那般冰冷,但叶展总觉得很不对劲。
“算了,咱们把灯关了吧!”叶展有些挫败的道,他觉得自己被余白的怪癖影响了。
“为什么?”
“感觉不习惯。”叶展微微避开余白的视线,轻轻回答道,他都觉得自己的要求太过任性,刚才明明是他说这里黑得像鬼屋。
“恩!”余白简明的答道,然后转身又一间间屋的关灯。
然后余白带他去他卧室。
余白的卧室很宽敞,一个红色书桌和椅子、一个衣柜、浅色印花窗帘、白色紫色相间的床单被套、一个卫生间,白色的墙壁给
人寂寥的错觉,房间中间很大片的空白,古木似的的地板显得很有味道。
叶展却认为太空了,转念又认为这才是他的风格。
叶展自然而然的坐在他床上,胡乱对余白房间进行评价,余白安静的听着,偶尔微微歪头看叶展,叶展知道这是余白思考的惯
有方式。
好像他不懂得发问,身体却会做出直接的反应。
叶展会根据他的小反应来说话,比如他告诉余白,房间太空了,余白不是很明白的样子。
叶展就围着房间走一圈,边走边告诉他自己的感受,还会拿其他人或事做对比。
叶展跟余白天南地比的说话,余白坐在他旁边听他讲。
叶展经常有种自说自话的错觉,但侧头就看见余白认真听他说话的脸,后来他也习惯了余白的安静。
叶展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很长一段时间,他只听见叶展平稳的呼吸声,偏过头去看,才发现叶展不知何时睡着了。
余白站起来,拉过被子搭在叶展的身上,关了灯,站在窗口,看暮色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