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进来的时候,教室里都是沙沙的试卷声,写字声。她才三十多岁,眼里却是带上了沧桑,生活的,工作的,以及对学生们未来的担忧。
“今天我们来开个班会,第一是关于半个月后的校运会的,第二是早恋问题。”班主任拿戒尺敲了敲讲台,环视一圈座下头也不抬的学生们,难得笑了笑:“先别忙着写了,我和其他老师交流过,作业今晚先不收,今晚最重要的是开班会。”
同学们无奈,纷纷停下笔,抬头看向讲台的老师。
“校运会的事我也就不多说了,半个月后举行,希望同学们都能够积极参与,为班集体争光,要报名的同学去班长那里报名。顾云雁,上来拿报名表。”
顾云雁拿了报名表回到座位。班主任放下戒尺,双手撑着讲台,严肃地环视着座下的学生。
维沅趴在桌子上,大长腿却是不安分地踢赖程的凳子,赖程咬牙切齿地承受他的骚扰,感觉屁股都晃啊晃的。维沅无聊拿笔戳戳赖程,把纸条递给他。赖程恼怒,忍无可忍,手一把抓住维沅的腿。维沅暧昧看他,一脸兴味。
赖程用力一拧:呵!浪?弄死你!
维沅:“……”程程好狠的心!他心好痛!
赖程顿时眉开眼笑,大人不计前嫌,打开了那张纸条。
“老师说的早恋说的是男女同学,那男男恋爱,女女恋爱,算早恋吗?”
“……”赖程表情扭曲了一下。这问题真的没毛病,学校规章制度上说的早恋的确是男女之间的关系不得过于亲密,并没有规定同- xing -。像他们班的女体育委员和那个艺术班的女生谈恋爱,那次他在读书长廊碰上的那对舌吻的男生,他们谈恋爱,算早恋吗?算吧,虽然不在规章制度,但是却是比规章制度更严重的,它涉及- xing -别、伦理、道德、甚至在一些人眼里是不正常的变态的,是犯罪的,学校一旦证据确凿捉到,到时要面对的不仅是各种流言蜚语,歧视,还有退学。
严重一点来说,可能在这个熟悉的地方混不下去。
“你们不要觉得我在危言耸听。你们都还年轻,还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觉得现在谈恋爱,很幸福,对方很帅/美,那你们也该知道,现在的他/她除了外表也是一无所有,他/她拿什么给你承诺。选择一个人,是要在对方身上能看到他的未来的。现在你们还小,谈恋爱都是小吵小闹,除了浪费时间,根本得不到什么,花过早的绽放,总会脆弱的昙花一现……有春心不是错,错的是,没办法控制……”
这次冗长的班会因早恋问题延长了一节课,有些人屁♂股早已坐不住了,动来动去,交头接耳,传递纸条。
班会一结束,顾云雁立刻站起来大喊:“校运会报名的记得来我这报名啊,积极点!”
维沅问赖程:“程程,你报名不?”
赖程冷笑一声,很是高傲。
维沅又说:“不过也是,瞧你的模样,还真没有适合你的项目。跑步吧,你那瘦弱的身体板一看就坚持不住;跳高?不不,你肯定不是从上面过而是从下面过的;跨栏……跨栏也不行,腿太短,跨不过去;铅球,实心球?还是别了,力道不够,胳膊脱臼了怎么办?”
众人:“……”
周围的同学听得一脸目瞪口呆。维沅这嘴太毒了,全揭了赖程的短处,赖程准得恨死他。
“维沅!”可不是,赖程的脸都黑了,拳手握得咯咯响。许慧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衣角,声若蚊鸣:“赖程,不要打人啦,会被记过的。”
王达明破口大骂:“妈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做作业?”
“神经病!”有人不满嘀咕:“明明是下课时间,装什么认真勤奋。”
“再吵就滚出去!”
那人不说话了,改砸东西去,拿自己的书本在书桌上拍的啪啪响。
另一边。
维沅挑眉看他,眼角带着嘲弄的笑意。真是太气人了,明明昨晚他们还睡在同一张床上,没想到一回来居然翻脸不认人。下次他再心软管他就一巴掌拍死自己。
赖程吸气,呼气,吸气,他要冷静,冷静。片刻转头有些扭曲地对许慧笑了笑:“没事,我没那么冲动,许慧不用担心。”许慧听了,耳根子有些红,羞涩地低下了头,没有放开扯着衣角的手。
“哼!我负责写加油稿!不给你写。”赖程抬了抬小下巴,倨傲地冷笑。
够劲!维沅眼里掠过精光,上前勾住赖程的脖子,痞痞笑了,声音低音炮似的,沙哑又有磁- xing -,听得赖程身体发软:“这样,打个商量,我呢,天天叫你起床跑步,带你运动,保证包你过年前长到一米七,你呢,到时给哥哥我多写两张稿。”
此时十一月,再过三个月就是过年了。
赖程不信任他,可心里又蠢蠢欲动,对身高的渴望,对胸肌腹肌的渴望,变得更有男人味,是个男人都会渴望的。他也知道自己太宅了,都成了白斩鸡,瘦猴子一个,可他不喜欢运动,也没人监督自己。于是,纠结了许久,脑海天人交战,到底是点头了。
却错过了维沅眼中得逞的笑意。
梁姝盯着一脸失落的患得患失的许慧,恨铁不成钢,又有几分于心不忍。“你上去凑什么热闹?他们失控了打到你怎么办?”
许慧有些委屈地说:“我不想听到别人那样说赖程。赖程他很好的。”
又是这句话!上次也是!梁姝无奈极了,可是没办法,好友像是中了魔,眼中就只有赖程了,无关身高长相,只因那个人,为她做过的事,她觉得他很好。
这就是青春懵懂的爱情,青涩又脆弱。
“你和他不是同一类人,有些事,不要想太多了……”梁姝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劝告好友。
“我知道啊。”许慧轻轻笑笑,纤细的手捋了捋耳鬓的碎发,“可我就是想要多看他一眼,离他近一点,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