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连忙跪地行礼,韩匀庆脸色一白,率先开口道:“臣……怕陛下一时冲动,想再确认一下如何处置南邵……”
郑澈安眼眉一挑:“不用问了,还是那句话,朕这辈子,不想再看到一个南邵人。”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把目光全都投到了韩匀庆身上,韩匀庆心中叫苦不迭,帐中却偏偏只有他一个人敢劝上几句,硬着头皮咬牙道:“陛下……不如将此事和梓君侯商量一下……”
韩匀庆相信,唐阕决定不会同意郑澈安这么做的。
韩匀庆本想提一提唐阕让郑澈安恢复些许理智,没想到反而激起了郑澈安更大的怒火,郑澈安突然笑了出来:“你是要拿唐阕威胁朕?”
“臣不敢。”韩匀庆脸色一变。
“呵……你们是不是都想动唐阕来刺激朕?是不是?!”郑澈安一身戾气:“呵……韩匀庆,别以为你是定南侯独自朕就不敢动你,朕从来就不是一个顾念情意的人,既然今r.ì话已至此,那朕就和你们说清楚了!今后,凡是拿唐阕跟朕叫板的,都得死!”
“陛下!”一个军医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梓君侯醒了……”
郑澈安毫不犹豫的往外跑,帐中的众人皆松了口气。
“渊恒!”郑澈安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刚苏醒过来的唐阕没有躺在床上休息,而是在看到郑澈安后直直的跪下:“臣,求您收回成命。”
郑澈安先是一愣,连忙上前把唐阕扶起来,唐阕脸色苍白,显然还没有缓过劲来,郑澈安急道:“这是干什么?赶紧给我回去!”
“陛下……”唐阕的语气中请求的意味又重了几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郑澈安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别废心思了,起来,上床好好休息。”
唐阕摇了摇头:“陛下,臣知道您心中不快,那些百姓知道些什么?不过是被战事逼迫,实在无辜……”
“无辜?”郑澈安冷笑道:“如若你今r.ì为了天下而死在我面前,世间谁会怜惜我?战场之上,谁是真正的无辜?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
“陛下,”唐阕劝道:“您这么多年来,不就是想要成为一代明君吗?可自古以来,屠城必将受到世人唾弃,届时天下会怎样看您?!”
郑澈安干脆直接坐在了地上,看着唐阕的眼睛微微一笑:“我变了,呵呵……怎么看我?爱怎么看怎么看!看不过眼就过来跟我说,我亲自送他去见那些人。”
唐阕的眼泪突然落了下来,像竖刺一样一下下的扎着郑澈安的心:“陛下……我求求您了……不要在为了任何人去报复了……”
“渊恒……你以为我屠城只是为了报复?”郑澈安轻轻的把唐阕抱进怀里,声音有些沙哑:“为了你的平安,就算他南邵要着天下,我换给他又何妨?可是唐阕啊!我当时说过的话很快就会传开,天下人都道知道我堂堂帝王,为了一个臣子对南邵有求必应,连十二座城的条件都毫不犹豫,你猜他们会怎么想?”
唐阕是何等聪明,不由得脸上一变。
“只要我在位当权,你就是个平步青云的宝贝,这让我如何安宁?”
“唐阕,你听着,我屠城,不是为了报复,更不是为了什么颜面,我只是忍不了,忍不了他们对你虎视眈眈,”郑澈安抱着唐阕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你劝我也没用,我要用南邵的血让天下人明白,我郑澈安,从来不顾念什么君子之意,圣人名言,敢打你的主意,只会比南邵的下场更惨!让他们想清楚,敢动你,他受不受的住我郑澈安的滔天怒火!”
唐阕安安静静的趴在郑澈安怀里,他此刻才明白,眼前的人站的有多高,活的有多苦。
他不惜为自己扣上昏君的帽子,屠戮万人以震四方,只是为了……恐吓天下,不让任何人动他唐阕。
唐阕抬起胳膊反抱住郑澈安,窝在他颈间轻声哽咽:“陛下……求求您……不要对臣那么好……”
郑澈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乖,起来说?”
“臣……以后哪儿也不去了。”唐阕缓了口气:“陛下……臣不能让您的名声因为臣而玷污,回皇城后,臣再也不出来了,哪儿也不去了……好、好好的当我的尚书……”
郑澈安揉了揉唐阕的碎发:“唉……就算为了你,姑且先放过那些百姓吧……”
郑澈安叫进帐外的亲兵:“去告诉世子殿下,明r.ì直接攻破南邵都城,皇族权贵全部问斩,战俘发配边疆,百姓……沦为奴籍,永世不得更改。”
郑澈安闭了闭眼睛,想象着南邵城中的场景……千名皇亲,应该也极具威慑力吧!
“起来吧,真是要了我的命了……”郑澈安伸手抹掉了唐阕的眼泪。
“您……不要对臣太好……臣受不起……”唐阕的头低了低。
“我对你很好吗?”郑澈安对着唐阕邪魅一笑:“我可也是讲道理的,唐阕,以后你就是梓君侯了,答应我,回皇城之后,永远陪在我身边……”
“……”唐阕哑然,抬起头看了一眼郑澈安。
唐阕的眼中还含着泪水,长长的睫毛带着细小的水珠,那一眼……好像充满了委屈……
郑澈安心下一动,压着唐阕的唇狠狠的亲了上去,唐阕十分顺从的认他欺负,双臂小心翼翼的攀上郑澈安的肩膀。